下笔无神(堂良)二十三
接下来的日子,两个人都无暇分心,明明像是碳水饮料,只要再摇晃一下,那些细小的气泡就会争先恐后地蹿出来,可偏偏时间又将它们压了下去,说着等一等,再等一等。
两人在朱云峰公司的歌词都通过了策划会议,只是要修改,周九良就稍稍困难一些,足足改了八次才算彻底完成。
这中间几乎熬秃了头,孟鹤堂生怕他变成另一个没头发的,有时早上醒来,发现他趴在书屋睡了一夜,好在最后功夫不负有心人。因为初次合作,所以录音时要求他必须到棚。
十点进棚,周九良心里紧张,起了个大早,什么歌词本摘抄本都想往包里塞,八点就要出门,被孟鹤堂喊住了问道:“这么早,还要去哪?”
“不去哪,怕迟到。”周九良对着门后的镜子龇牙检查仪容。
“正好饼哥约了我,一会带你去。”孟鹤堂套了件粉色薄罩衣,瞄了周九良一眼道,“胡子没刮干净。”
“哪?”
“下巴那。”孟鹤堂隔空点了一点。
“这下面总是刮不到。”
“过来。”孟鹤堂将人喊进浴室,一手按着他的脖子,用温水拍湿了脸,剃须乳液挤在手心,然后涂在还有青茬的地方。“手动剃须刀虽然麻烦,但是干净清爽,以后可以自己试一试。别动。”
周九良抬着脸,感觉冰凉的刀片在脸上沙沙地刮过,面前是孟鹤堂异常专注的脸,那眼神就和他写词时一样,抓着他腰间的衣服,不禁嘿嘿笑了一声。
“让你别动!”孟鹤堂一惊,突然喊道。
周九良先还不觉得,直到温热的液体顺着脸颊往下滴。
“你是傻子吗?自己也能笑出声?想什么呢!你跟剃须刀有仇,还是它跟你有仇?怎么碰一次见血一次!低头!”
孟鹤堂压着他冲洗伤口,止了血贴上创口贴,先是生气,半晌自己也忍俊不禁,笑道:“早知道还不如剃不干净。你都在我家见血两次了,我倒要看看还有没有第三次。”
“痛。”周九良嘟囔着,摸了摸下巴。
“该!”孟鹤堂嘴上这么说,却低下头帮他吹了吹,见创口贴已经渗成了暗色,临走又悄悄揣了两张在口袋里。
停了车,在公司门口正巧碰见朱云峰。“哟,老孟。”朱云峰远远招呼道:“怎么,学生录棚,你还护送呢?”
孟鹤堂不等他说完,往楼上一指,让周九良自己上去,接着拖住朱云峰的胳膊就往会客室走。
“饼哥。”
朱云峰让秘书冲了两杯红茶,跟孟鹤堂两人并肩坐着,打趣地拱了拱他的肩道:“你这学生写的还可以啊。”
“非常有毅力的一个人,也很有些灵气。”
“看样子你很赏识他。”
孟鹤堂抬起眼睑,然后一点点慢慢垂下,微微往扶手上倚了倚说道:“所有他写的词,我都视如己出。”
朱云峰很是吃惊,要饮了口茶才压得住讶异。孟鹤堂是什么人,是个扫帚砸自己脚上,都等栾云平来扶的。以往就连颁奖,都是栾云平作为公司代领,几时见过他肯为别人出面。
“对了饼哥。”孟鹤堂来这也不全是插科打诨,“我有些不好意思,这次的词实在是乏善可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