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笔无神（堂良）十六(2)

说到这个，孟鹤堂心底也发凉，戚戚然地“唔”了一声。
“老孟，真怀念十年前我们刚入行的时候，多蓬勃，多炫彩的世界。可是现在，专业不专业已经不重要了。老孟，音乐已经死了。”
孟鹤堂牙关打颤，烧饼最后一句话，让他眼圈瞬间湿润了，他不是不知道，只是一直不去想。
“所以老孟，新人太多了，没有价值。我们得选择在新闻里活下去，还是在音乐里陪葬。”
“那么——”
“我要最后搏一把，做一张专辑，在艺术和大众之间找一个平衡点，如果你肯帮我跨刀主打歌，我可以把其他的曲子给他两首试试。”
“饼哥，不瞒你说，我现在真的写不好。”
“不用多好，给我一首商业词就行。”
“——好，我写。”孟鹤堂说不上自己是为了烧饼提出的观念，还是为了那双委屈的眼睛。
“老孟，如果你肯宣称他是你的学生——”
“不！”孟鹤堂打断了他的话，“我要他自己走出去。”
“我就猜到——算了，你们先填吧。拜托了老孟！”
孟鹤堂挂了电话，下楼来看见周九良坐在地上，捡了纸笔写写画画，听见脚步声扭过头来道：“孟哥孟哥，我刚洗脸时想了个有意思的题目。”
“什么？”
“下笔无神。”
“填吧。”
“嗯！我想想用哪首歌练习。”
“周九良。”孟鹤堂难得用严肃的语调，走到他面前蹲下来问道：“你准备好了吗？”
“什么？”周九良微微往后仰了仰，两人离得太近，让他心脏猛地砰砰狂跳。
“有唱片公司的比稿让你写，但是很多词人一直失败，最后都死在了比稿上，你会放弃吗？”
“不会！绝对不会！”
“那——小浣熊，冲吧。”孟鹤堂被他的信誓旦旦逗乐了，弹了下他的额头。却被周九良突然扑上来搂住了脖子，两人一齐摔倒在地，周九良高兴得不知如何是好，只会一个劲地喊着“孟哥”。
孟鹤堂心底像下了一场太阳雨，丝丝缕缕的雨点撩起一池闪着金光的涟漪，荡开了全是欢喜。一手撑着地，孟鹤堂勾住他的腰，把脸贴上去让他蹭，轻轻应了声“哎”。像是也变成了一只浣熊，跟他一起窝在洞穴里，所有的烦恼都会被勇气打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