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笔无神（堂良）十四

周九良一个没刹住，直接冲到了孟鹤堂怀里，慌得赶紧抽身，有点羞恼地说：“我走了，您早点休息。”
“哪去？吃完就想跑？”孟鹤堂拽住他的背包，将人带回沙发上，说道：“这几天没顾上你，给我看看最近写的东西。”
“可是您看上去很累？”虽说如此，周九良最终还是拗不过他，拿出别着中性笔的新歌词本，旧的已经被撕扯得七七八八。
孟鹤堂接了过来，翻开说道：“别老用您了，听上去别别扭扭的。”
“好的，孟舟老师。”
孟鹤堂手肘撑在膝盖上，好笑地撇他一眼道：“我叫孟鹤堂。”
“孟鹤堂。”周九良一字一顿，缓慢且欣喜，柔软却震荡。
“嗯，他们有的喊我老孟，喊哥也行。”
“孟——哥。”周九良不自觉地往孟鹤堂身边蹭了蹭，换来后者会心一笑。
“你这填的是哪首？”孟鹤堂指了指其中一页问道，周九良赶紧掏出连着手机的耳塞，递了一只过去。
孟鹤堂皱着眉头听完，瞄了眼炸声的耳机，视线重新回到笔记本上道：“抓字和断句算是没有大问题了，不过还是太普通。这句——寂静/终于悄声无息的开场。用悄声无息来形容寂静有什么意义吗？学会运用强烈的对比，比如易老师的《早开的晚霞》。”
“我喜欢易老师那首！！”
孟鹤堂转着手里的笔，突然顿住了，敲在纸上说道：“那我打个电话给易老师！”
“打什么电话！怎么就又打电话！”周九良嘟嘟囔囔地，“孟哥，你真小气。”
周九良想尽量自然一些喊出这个称呼，可还是磕绊了一下，两人对视一眼，都笑了起来。周九良不服气地迭声喊道：“孟哥孟哥孟哥孟哥！”像是要将这个称呼刻在心底似得。
“少卖萌！现在就把这句改了！”孟鹤堂用笔轻轻敲了他脑袋一下。
开始孟鹤堂还盯着周九良沉吟的侧脸，一晃神的工夫就昏昏睡去。再睁眼发现天已经亮了，自己横躺在沙发上，身上盖着件衣服，周九良不见了人影，什么时候走的都不知道。
房子被打扫得干净整齐，厨房的大理石吧台上放着一碟三明治，孟鹤堂掀开面包看见里面夹着煎鸡蛋和黄瓜片。冰箱里的食材不多，真是难为他了。
碟子下面压着一张纸条，工工整整地写着：“寂静/是最沸沸扬扬的回响。”
想象着周九良在寂静的夜晚，咬着笔帽绞尽脑汁，和终于抓住了文字回响的雀跃，孟鹤堂就不由地笑出了声。
很想把这种心情写下来，可对于现在的孟鹤堂来说，情绪就像稍纵即逝的朝露，再也没有了描述它们的能力。
第九版被打回头的时候，孙九芳的神情有些尴尬，这次没有通过电话，而是直接上了门，讪讪地在沙发坐下。摆摆手示意孟鹤堂不用客气，开门见山地说道：“孟哥，要不这首demo放一放？专辑里还有其他两首主推的，你先填出来看看？”
孟鹤堂别过脸，舔了舔下唇然后缓缓咬住，半晌勉强挤出一个笑容道：“我再改一改试试。”
“唉——”孙九芳轻叹一声，声音又低了半分说道：“孟哥，你要看这次专辑的方向，还是偏向现代都市青年，不适合太深沉的内容，第一版还要好一些，后面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