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驼辫儿的叛逆生涯(二十五)(2)
“你压我管了。”
“呀,对不起对不起。”九郎手足无措,急得差点跪下了。
“咳咳,杨九郎你特么还是人吗?你要恨我就痛快点。大楠呢?我听着他声了。”
“这不在这哭呢嘛。”九郎向后一指。
“哪儿呢?”张云雷气得直咳嗽,又喘成一处。
“这不这儿,嗯?大楠。”九郎退了两步,才见到身高八尺的大楠趴在进门第一个病床又是大哭又是舅舅舅舅地叫。
“大楠你哭错床了。”九郎叉腰喊道,九龙才反应过来,仔细一看,这位病床躺着的是个年近半百的老人。
“我看出来了,你们两个就是来气我的。九郎,你靠我近些。”九郎不知他要说什么,小心翼翼绕开那些管子上前,对上他的眼神,一双美目里是说不尽的酸楚。
“九郎,说正经的,咱俩裂了吧。”
九郎陡然坐直了身子,双手使劲抓住膝盖,等着他说出下一句。他忍着喉间的剧痛,努力想让自己说话更清楚些,很认真地,一字一顿:
“你听我说,别再耽误了,这回不是以前,守着我干嘛呢?谢谢你,这么多年成就了我,谢谢你,一直包容我,谢谢你,成为我的搭档,容忍我的坏脾气。如果下辈子有机会,咱们还在一起说相声。”
九郎泪珠挂了个满脸,眼睛哭成了一条线,都看不见张云雷了。他的话明确又温柔,九郎完全理解这番话的含义,可是他怎么能放弃辛辛苦苦这么多年来一起走过的搭档呢?
“别说了,搭档就是互相成就的,少一个也不成。你踏踏实实地,什么也别想,我等你。”他临告别时轻轻地说,然后慌忙逃离了医院。
杨医生的日记本上出现了新的文字:
八月二十八日
阴雨连绵,正是难熬的时候。每次换药的时候,他都要咬牙忍受巨大的痛楚,为此他常常疼得昏了过去,那种异于常人的承受能力让我们这些医生大吃一惊。他在昏迷中常常会喊些人的名字,前天喊的是爸爸妈妈,这两天喊的师父。他每次醒来都要问我:“师父来了吗?”每次我一摇头,他就立刻蔫了下来,他姐姐来过几次,师父一直没有来。我只能尽力安慰他,前两周是恢复的关键期,如果挺不过去随时都会有危险。很明显师父对他来讲非常重要,副主任告诉我,他师父和什么叛徒在报纸上吵得不可开交。我立刻收起了所有的报纸,这孩子真是太可怜了。
日子一天天过去,张云雷每天都在和病魔作斗争,夜深人静时,没有力量能帮助他,因此他只能苦苦熬煎,只要清晨一睁眼能看到阳光,他就能舒一口气。人生无常,今天一盆火,明天一场霜,上天给他的一罐蜜糖全被他用来涂伤口了。与天斗其乐无穷,一夜即是一生,多活一天便是多赚一天。
“这是上天在逗我玩呢。”张云雷把这场玩笑当作乐趣,渐渐收起了那了断的想法。唯一牵挂的一件事,就是师父什么时候能来。
郭德纲这边忙得焦头烂额,又是托唐尼去国外买药买仪器,又是应付园子的老板,叛徒的一纸文章又将他陷入漩涡之中,处理了好些天,才抽出空来,买了车票直奔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