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驼辫儿的叛逆生涯（二十七）

萤火之光
【正文】
董九涵面无表情，冷冷回到：“大夫让您吃咸菜吗？”
这九涵年纪虽小却修炼成了一座千年冰山，俨然一个老古板。张云雷一时竟也忘记了发火，只好扯着他袖子央告道：“成天喝稀粥谁受得了，嘴巴里没味道。”九涵叹了口气算是答应了他，出门时正碰着九郎。这几日九郎有空便来医院与他作伴，社里早就人人知晓。
“正好，你去陪着他吧。”
“怎么刚来就走了？”九郎念叨着，张云雷看见九郎，心下欢喜，眉眼里尽是笑意。虚往旁边一指，示意他坐下。
“你来得正好，我现在感觉轻快多了，今天一天那么多人来看我我都没有昏过去。”
“阿弥陀佛，陪了这么些天，总算不撵我了。”九郎双手合十念佛。
张云雷笑眯眯地，师父和大林来了之后他的状态精神焕发，说道：“你这回回去帮我带些相声和京戏评戏的本子，我又可以背词了，我已经等不及了。”
杨九郎瞬间敛起了笑容，突然向椅背一靠，大喇喇地翘着脚。
“合着是为这事啊，你找别人去吧。”
张云雷故作嗔怒：“你个小眼八叉的敢不听我的？”
“您又不愿意当我的角儿，我跑前跑后的，图什么呀？”
“九郎，说真的，我觉得你念过书，会那么多新鲜玩意，脑子又那么灵光。我感觉我挺对不起你的，跟我搭了这么久，没卖出几张票去。我不是最好的逗哏。”
“我也不是最好的捧哏。好的捧哏千千万，可惜都被人挑走了，咱们俩凑合凑合得了。张云雷，你不是最好的逗哏，但你是最合适我的，我俩就像榫卯一样，再也没有比这更契合的了。我从来没有后悔跟你在一起过，是你让我知道，太平歌词竟然可以那么好听，你让我知道，一个没有念过书的人提起文王孔子可以信手拈来，你让我知道，一个人不管上天怎样薄待他，他都可以不畏风雨催折继续前进。你打破了我所有的认知，让我相信最潇洒的事情不是赢得一场比赛，而是你站在台上，往左后方一回头就能看见我。张云雷，跟你搭档是我做过最正确的事，我认你。”
杨九郎激动地一口气说了一大段，他怔怔地望着张云雷，只见云雷双眼红红的，一时之间俩人都不说话。李鹤彪拎着饭盒从外面一进来便看到这样场景，二话不说先敲了杨九郎的脑袋。
“哎呦，谁呀敢在太岁头上动土？”一回头见是彪哥，忙起身要溜，俩人围着屋里病床那么大点的地你追我赶。
“好你小子，折腾了我那么多天你现在又来欺负小辫儿。多好的孩子，这么多天都没哭，让你给惹哭了。”
“彪哥你听我解释。”
“看我不我打死你我。”
张云雷看着这场闹剧很是开心，后来见闹得差不多了也就及时止住了。“彪哥，是我自己伤心了，不关九郎的事。”
彪哥赶紧坐在云雷身边大诉苦水，指着九郎道：“这玩意不是个东西。小辫儿，哥哥给你做的好吃的全让这小子吞了，最可气他还点菜，第一天点肘子，第二天点红烧肉，我就是再糊涂也知道你不吃大肉啊，今天给你做的红烧鸡块，我记得你最爱吃了。”他一边说着一边打开了饭盒，一股香气扑鼻而来，热腾腾红彤彤的，张云雷咽了咽口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