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九郎】空白（10）

5月尽是节日，靳斓忙得不亦乐乎，每天在店里帮客人选花，包花束，累得筋疲力尽。可她也不愿停下来，宁愿这样被占满时间，不必去想不知所踪的过去的一切，不必去想她和杨九郎该何去何从。
店里刚走了一波客人，悄然走进一对年轻的情侣，靳斓走上去打招呼，习惯性地推荐新到玫瑰，女孩子本已动了心，却让同来的男士拦下来，“今天不要玫瑰，要康乃馨。”
“干嘛买康乃馨，这个粉色的玫瑰多可爱啊。”
“傻瓜，今天是母亲节，我替宝宝送妈妈礼物。”他说着轻揽住女孩子肩，下意识地去摸她的小腹。
“才四个月，还早着呢。”
“老婆，你辛苦了。”他旁若无人地吻了妻子的发际，柔声细语地又说了些什么。
“老板，今天就定康乃馨了， 还有再预定一束玫瑰，明天送到家里吧。”
两个人取了花束，很快出了门，靳斓收起礼貌的微笑，一时克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痛哭失声。刚刚离开的那位，正享受初为人母的喜悦，又有丈夫无尽的疼爱，实在令人艳羡。而她的孩子，如果能留下来，也该四个月了吧。如果是的话，杨九郎会怎样，以他的性情必定百般呵护，无限期待孩子的降生。可是，宝宝早就去了。
躲在角落里，委屈地哭泣着，不在意店里是否还会走进客人，她的伤疤被陌生人狠狠地揭开。就算她无数次告诉自己，那次只是杨九郎酒后的一次意外，她本不愿的，甚至从未想过去迎接一个生命的到来。可当现实摆在眼前，她再也不能欺骗自己，失去孩子的锥心之痛，永远无法用任何借口掩盖。
店里刚刚加了帮手，把店扔给员工，一个人出门，漫无目的地乱晃，一路走一路流泪。鬼使神差买了一袋子酒，躲在二楼的小屋子一边喝一边哭，全不管外面的世界，只是恨自己为什么还没有喝醉，不能一下子睡倒再也不醒过来，更恨自己为什么丢了那么多回忆，偏偏死死记住这件最痛苦的。
九郎在外工作，出了机场，一刻不停地赶到花店，手里拎着给斓斓买的礼物，却只见一个看店的店员，一脸忧心地坐在店里。
“怎么了，这是，你老板呢。”
“也不知道老板怎么了，接待一对买花的顾客，然后就一直哭，后来就买了酒，一直在楼上喝，都好几个小时了。”
“你仔细跟我说说今天来的是什么人啊。”
小姑娘一五一十地说了全部，九郎听了，自然明白，长叹了一口气，眼眶也泛了红。“得了，今天就早关店吧，你也早下班。”
“可是，老板没让我走啊。”
“没事，你老板是我媳妇儿，这个主我还是能做的。”赶紧打发了店员下班，放了关店的招牌，才跑上楼去。
门打开的瞬间，九郎几乎被浓重的酒味赶出来。靳斓趴在桌子上，却还在不停地往自己嘴里灌着酒。
“斓斓，别喝了，喝酒伤身啊，听话。”伸手过去夺了酒瓶。一只手托住靳斓，生怕她摔倒地上。
“杨九郎，你来干嘛？”
“我刚从外地回来。你喝醉了，咱们先回家啊。”
本想着能把斓斓抱起来，不成想，靳斓喝醉了酒，力气突然变大，挣扎着不让九郎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