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狼》译稿终章/第六部分

刀锋王子从没有这么快速地跑出去这么远的距离。到达石崖尖塔高处那扇受了诅咒的门的时候，他已经跑断了气，爪子也几近冻伤，他的肺伴着每一口干冷空气的抽入而痛苦地尖啸。
前夜无雪飘落，凛冽的北风扬起厚重的白色粉末将古坟外的惨象覆盖了大半。他抬头看了一眼岩壁上宽阔的洞口，放慢速度蹒跚前进借以平复他的呼吸。
“父亲！”他向隧道内大喊。“哥哥！回答我！”
没有回应，只有风在空旷的走廊里哀号。
他继续推进，体力逐渐回复。他的爪子在隧道壁凹凸不平的边缘上摸索，引导他在黑暗中行进。一抹昏暗的光出现在隧道更深处，塞恩便加快了他的脚步，然后光芒变得更强烈。他咬住牙关，更紧地攥住哈肯之刃的剑柄。
“尖牙！”塞恩冲入房间，全剑就位，心脏通通狂跳。房间大却明亮，燃烧的油池按着一定规律排列石窟四周，看着如同被数千只裸露的爪子疯狂地刻入山腰。墙上有着可怖的浮雕，乌鸦一样的黑色生物吞食着一个由狼组成的军队。远处墙上一幅更大的图像，则和他在里弗信中见到的完全一致：一只吞噬峰星的乌鸦。
他可以看见他的哥哥在房间远端，满身是血。那头熊已经无处寻觅。但在那一边，一座被摧毁的祭坛之上，伏着桑德·格雷迈恩的尸体，尖牙的双手斧深深刺入他的胸膛。
年长的格雷迈恩王子跪在地上，头低垂着。他的毛发散乱，披风也被扯烂。“塞恩……”他的头颤动着抬起来。“我没有选择。”
“你……你杀了他……”塞恩的呼吸静止，踉踉跄跄地向前走去，双膝战栗。但他回过神来，眯着眼睛——没有一丝泪水流出。悲伤，无比迅速地转化成了愤怒。“你杀了他！！”
“我说了我没有选择！”尖牙站起来转向那具尸体。“你以为哈肯是怎么阻止腐化的？他牺牲了他自己，塞恩。父亲没有这个觉悟，所以我做了我该做的事。”
塞恩向前一步，但尖牙低声一吼，亮出了他的獠牙。
“不要过来，弟弟。”他把手伸向他们的父亲。那一瞬塞恩还以为他回去合上父亲濒死时刻那双惊魂未定的双眼。但相反，他把爪子包在了斧柄上。“安娜拉说的已经很清楚了，格雷迈恩一族是被诅咒了的。哈肯把我们，他的整个家系，都交到了蠕虫之旨的手中才换的了王国的安全。”在他把斧子拔松之后，桑德的血便在地面上肆意蔓延开来，穿过一个个符文和沟渠，流经一系列早已刻好的凹槽。塞恩注意到，这些沟壑最终排列成了一个蜷曲蠕虫的形态。
“所以你就准备把我们都杀了？”塞恩咆哮，手下修正着握剑姿态。“去完成那头熊愚蠢的工作？”
“安娜拉拯救了狼族的领地我的弟弟。”尖牙说着甩了一下他的斧子，在地上留下一道暗红。“多亏了他，狼族才能在接下来的黑暗当中幸存下来。而我们必须要做的就是偿还哈肯从腐化那里欠下的债。作为新任的狼族首领，我的责任就是——”
塞恩用剑强而有力地一挥把他打断——尖牙先写来不及抬斧防御。金属撞击的声音在房间里令狼痛苦地回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