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伯纳：人与超人（第二幕）(6)

（史特拉克突然十分悠闲地吹着他喜欢的调子。这种百灵鸟似的音调突如其来地使他们吓一跳，而这种欢乐中带有讥刺的意味又令他们不快，他们转过身来疑问地看他。但他正忙着看报，不理会他们的动作。）
欧克泰威斯 （恢复镇定）她说出什么理由了吗？
田纳 理由！一种侮辱会有什么理由。安不准她单独和我在一块，不论何时何地，说我是不适于和年轻女子在一起。现在你认为你的意中人怎么样？
欧克泰威斯 你要晓得，现在她的父亲死了，她肩负重任呢。怀特菲尔德夫人太弱了，没办法约束露达。
田纳 （注视着他）总而言之，你赞成安的？
欧克泰威斯 不，但我想我能了解她。你可必须承认，你的见解对于一个年轻女孩的精神和人格的形成是不适合的。
田纳 我不承认。我认为一般培养年轻女孩精神和人格的方法是对她说谎；我最反对人家说我有使女孩子失去信心的那种谎话。
欧克泰威斯 安并没有说那样呀，杰克。
田纳 那她还有什么别的意见呢？
史特拉克 （看见安从屋里出来）怀特菲尔德小姐来了，先生们。（他下车，散步到另一条路，带着一种自知没有必要在此的神情。）
安 （走到欧克泰威斯和田纳之间）早安，杰克，我来告诉你，可怜的露达又头痛了，今天不能和你一块坐汽车出去。她非常失望，可怜的孩子！
田纳 你现在要说些什么，泰威？
欧克泰威斯 当然你不要误会，杰克。安很体谅人的，甚至不惜说谎。
安 你是什么意思？
田纳 你愿意把露达的头痛医好吗，安？
安 当然。
田纳 那么你就把刚才说的话告诉她，并且对她说在我收到她的信，看了她的信两分钟后你才来到这里。
安 露达写过信给你？
田纳 写得十分详细。
欧克泰威斯 不要理他，安，你是对的——完全正确。安不过是尽她的责任罢了，杰克，你是晓得的，而且也是用最友善的方法哩。
安 （走过欧克泰威斯那边）你真友善啊，泰威，多么乐于助人啊！多么善解人意啊！
（欧微笑。）
田纳 唉，热恋吧，你爱她，泰威，不是吗？
欧克泰威斯 她晓得我爱的。
安 别说！真丢脸，泰威！
田纳 啊，我允许你。我是你的监护人，下一个钟头，我就把你托泰威照顾；我现在要坐车子去转一会。
安 不，杰克，我还要和你谈谈露达的事。雷克其，请你回到屋里去陪陪你的美国朋友。他来得这样早，妈妈都没时间了，她想做完她的家事哩。
欧克泰威斯 我这就去，最亲爱的安。（他吻她的手。）
安 （体贴地）雷克其·迪克其·泰威！（他带着动人心弦的红脸孔望了她一下，然后快步走了。）
田纳 （率直的）现在你看，安，这次你把你自己弄砸了；要不是泰威这样不顾一切地爱你，他一定会发现你是一个恶习难改的说谎者呢。
安 你误会了，杰克，我不敢告诉泰威实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