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鸦 （堂良） 三

“不是！！你刚才不就——”周九良憋红了脸，用手背挡住了嘴，后半句实在是说不出口。
这次送来的玩具比之前所有都更得孟鹤堂欢心，最不像杀手的暗杀者。
“把钱给我。”周九良见孟鹤堂眯着眼睛不说话，不想再停留，虽然不情愿也必须伸手要这笔钱。
“你想去哪？”
“我要回家！”
孟鹤堂坐着没动，两手交叠着放在膝上，抚平银灰色西装裤上的皱褶，戏谑地看向他说道:“你没杀我，反而拿着钱从这离开，你觉得老帮菜们会让你活着走多远？我们来打个赌吧，五十米？”
周九良面色煞白，伸到半空的手都开始微微颤抖，原来从接下这个任务开始就已经走上了一条绝路。
“那你说给我钱，是在骗我？”周九良觉得通体冰凉，那是死亡在逼近。
“我是个变态啊孩子。”孟鹤堂的语气温柔得像在说今晚月色不错。
垂在身侧的手慢慢攥紧，那边柄短刀还藏在袖口内，不知是孟鹤堂没有发现，还是根本不屑于收走，总之它是周九良最后孤注一掷的武器。
仿佛早就预料到周九良的举动，孟鹤堂身体微微后仰，脚尖抬起踢在周九良肋下。周九良只觉得膝下发麻，噗通一声跪倒在他面前，一只手轻轻掐住了自己的脖子。
在孟鹤堂指尖隐约漏出一点刀尖，那是一把透明的像是冰片似得薄刃，正抵在周九良的颈动脉上。
“你要把钱送回家？”孟鹤堂甚至都不需要开口警告，周九良已经在他暗下去的眼底嗅到了危险。
“对。”
“我可以给你钱，你在这待着也没人敢来杀你。”孟鹤堂知道不应该留任何人在身边，但是不可否认，这个玩具勾起了他的兴趣。
“我要把钱送回去，不然他们会饿死的。”
“谁？”
“孩子们。”
“你的孩子？”孟鹤堂有些好奇。
“不是，我们都是被遗弃的，生活在一起。”
“哪里？”
“F区。”
那里确实是流浪汉和弃婴的聚集地。孟鹤堂点点头，轻轻松开了手，说道:“我可以陪你把钱送回家。”
“真的吗？”周九良不敢置信，令人闻风丧胆的夜鸦似乎与传说中有些不一样。
“但是有条件。”孟鹤堂唇角深陷，可是眼角的纹路出卖了他的笑意。
“你会骗我吗？”
“我是变态，不是骗子。一个变态是有尊严的。”孟鹤堂轻轻咬住下唇，面前这个少年天真的让人忍不住想要伸手揉碎他，就像折断蜻蜓蝉翼般的翅膀。
周九良依旧跪着，双手撑在孟鹤堂腿上，仰起脸慢慢靠近孟鹤堂低垂的眉眼。如果说操纵人生死的便是神明，那么此刻孟鹤堂就是周九良的神明。
“等等。”孟鹤堂突然打断他，在周九良愣神的时候，不知从哪捞出那副墨镜，端正地架在周九良鼻子上。“这样比较有感觉。”
“你是不是变态！”周九良好不容易鼓起的勇气就这么被浇灭了。
夜鸦是暗杀者的神明，不过这个神明，好像有点变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