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殇 （十八）此间的眼泪

历武十年春，烟雨四月。
“前线军报！”
“前线军报！”
……
这喊声从重玄门沿着玄武门一直喊到了金殿。
“宣。”
历武从太监手中接过了火漆封好的朱红色信封，手不住颤抖。
因为梁的规矩是，大捷用素色信封。朱红色的信……他已十年没接到了。
他有种不想的预感，而且从未如此强烈。
历武跳过了开头的战报，直接看向最后一行。尽管开头也没有多少个字。
最后一行写的十分潦草，但历武看得懂。
望君城失守，镇国将军被擒，现生死不明。
历武一下子瘫坐在了龙椅上。
“你让朕失望了。”浑浊的泪顺着他的脸缓缓滑落，停了好一会，他才开口，“解除若婵宫禁卫，告诉公主，准备好，明日出发。”
 
“殿下……禁卫军都走了。”娟蔷小声说。
“那么我也要走了。”洛熙说，“父皇不会做对他无益的事。”
“殿下……那我怎么办？”
“你自然会留在宫中。”
“可当初不是说好的侍奉殿下一辈子吗？”
“傻瓜，你真的以为有一辈子吗？”洛熙努力挤出一丝笑来，“那都是骗人的啊，你怎么还是愿意相信谎言呢？”
“如果我不相信谎言，那我又该靠什么活下去呢？”娟蔷问，“这本来就是个荒谬的世界，我们只能逼自己沉沦。”
洛熙无声笑笑，“你这丫头，别的没学会，倒是牙尖嘴利了不少。”
娟蔷低头不好意思地笑了。
“去帮我准备吧。”
“是。”
 
娟蔷没有跟着洛熙走出去。
“……殿下，如果不能跟在您身边，……娟蔷的生命也就没有了意义……您离国之日，娟蔷定当……以命践行昔日之诺言。”
     娟蔷还记得初见洛熙的那个下午，同样烟雨。
    “你就是父皇新派来照顾我的侍女吗？”少女笑着问。
     她惊诧于少女的温和，点了点头，“回殿下，是的。”
    “你叫什么？”少女问。
    “我……没有名字。”她有些窘迫，但她真的没有名字。
    “那叫……”少女歪着头想了一会儿，“叫娟蔷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