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殇 （二十四）守夜人

 “小姐，望君城到了。”车夫心里叹了口气。
“这就是，望君城……么？”洛溪下车，捻起一小撮焦黑的土自言自语。
“应该是的。”车夫满是疑虑地说。
“是……么？”洛溪说
“应该……”车夫瞟了一眼洛溪，“不……是吧？”
昔日刁蛮的洛溪小姐此时却像一片被风吹落的桃花般无助。车夫心中慨叹。
“他就没留下……什么？”她漫无目的地上车，又呆滞地坐下，仿佛被人操控了的木偶。
“回小姐，老奴不知。”
“那谁知道？谁知道……谁……”
车夫无言以对。他是小人物，本来就不应该插手到大人物的事情里去。他什么都不知道，又能说什么？他终于是拿起了鞭子，轻轻抽了一下闲适的马匹，马一惊，缓慢地拉着车夫和车里的洛溪向前走。
车轮碾过了一棵残存的草。春风拂过望君城的城垛，曾几何时满城荒芜。
莫名的的悲凉袭上车夫的心头。这可是一座城啊——透过这朴素的建筑可以看出望君城昔日的安宁，他能想到凄厉的火光照亮了望君城的长夜，天边正残月，血色的风把旗撕裂，城头灯灭时，有一个名字叫血的人俯视的轻蔑眼神，青石长街，染上了生离死别，马蹄踏碎了哀嚎，花开花谢，不曾见过这般的灰烬。
埋葬在三千汗青中的血之圣衣，必将化为腐烂的辉煌。
车夫突然捂住了鼻子，令人作呕的尸臭随风而至。马匹也停下了脚步，不肯再前进一步。
“小姐……这……”车夫问。
“他……”
“小姐我们怎么走？”
“他……”
“小姐……”
“他……”
“留下了什么……”
“留下了些什么……一定……”
“我要去找……去找……”
车夫叹了口气，调转了车头。
“我要去找……去找……”
 
长安旁边的终南山前起了两座新坟。
旁边还有一个小小的茅草屋。
门缓缓拉开，一个女子走了出来，发髻凌乱，目光呆滞，她径直走到一座坟前，盘坐在地，她只是张嘴喃喃自语，却听不到声音；神色悲伤，但看不到眼泪。
因为早在几年前，她便哭哑了嗓子，哭干了眼泪。
现在的她……只剩下了这副留在世上的行尸走肉。
只待一朝良辰吉日，娶你为妻可好？
明明说好的……可是有人背叛了誓言。
 
“娘……那个女人怎么回事啊？”路过的小孩子问满头大汗的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