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殇 （十二）双箭

昨日的阴魂，必将死在今日的朝阳中。
“全军，出击！左右翼加快速度，包抄蛮军；中路稳步推进，务必全歼！”叶鸣月亲自站在城垛上，放声高吼。
此时的叶鸣月全然就是个活靶子。
但他已经顾不上了。
“将军！将军！快下来，快下来！”闻讯而来的士兵赶忙来拉着叶鸣月。这实在是太危险了。
 
“这么多年你还是这么孩子气……来人，取我弓箭来……再驾好攻城弩……给我射塌城垛！”北曜看着城垛上的血袍说。
“大单于，梁人打过来了！”
“他都不着急我们又为什么慌张？退下。”北曜摆摆手，“传本单于令，收缩阵型，长枪出前，盾牌顶住。”
“是。”尽管心中仍有疑问，但蛮兵还是很聪明的没有再多嘴。
单于只教过他们说“是”，这位可是不容许任何人反抗的北曜单于。
片刻后紫檀长弓被握在了北曜手中。
“我要射中血将军的左腿。”北曜随口说道，“看着。”
“大单于威武。”
北曜突然抬起了一条腿，蹬住了长弓的木柄，右手拉开弓弦，搭上一根素羽翎箭，觑得近身，北曜笑了，“你断我左臂，我便要你做个瘸子。”
敛笑，松手，震弦，弓未落地，箭便已化为湍白的流光直奔望君城头而去。
“这就是你天真的下场。”
 
那道流光划破了黎明的寂静与战场的喧嚣，它是那么孤傲，以至于与一切都显得那么格格不入。
这便是北曜的天下和自由。
“你……能挡下来么？废物。”
“攻城弩，发射。”
 
叶鸣月本能的感觉到了什么。
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轻甲，“给我拿弩箭来。”
话音未落，一边早已有一把已上弦的琅中弩递到叶鸣月手中。
“你一定会杀我的，可我在没看到你死之前我不能死啊……我会不甘心……”
“你一点也不比我低调。”叶鸣月看着金帐前的一袭狐裘自言自语。
他抬手就射，不假思索。
这便是叶鸣月的复仇。因为他已经练习了这个动作一万次，他已经熟悉到不能再熟悉。
射完这一箭，他随手丢下琅中弩就要下城墙去。他一定要亲眼见证他的大军碾碎这世界。
但他跌了个趔趄。
叶鸣月皱着眉头，看着扎进城楼的羽箭的颤抖着的箭尾，自嘲笑笑，“我也残了。”
左腿上一个血洞向外汩汩流着鲜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