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殇 （二十）梦呓

叶鸣月站在大殿的门口，殿门紧锁。
他用力推了推，殿门纹丝不动。他随手抽出了跨在腰间的摧城。
他向前一步，面无表情的挥剑。
鎏金的摧城在空中挥出一片淡金色的剑幕，剑落处，殿门颤了一下，然后便好像有什么金属物件断裂的声音传了出来。
他将摧城收入剑鞘，一把推开了殿门，但他突然觉得黄铜的大门有些烫手。
他没有在意，手上用力，他推开了大门。出乎意料的，看似厚重的大门并没有想象中沉甸甸的，而是……轻飘飘的……
打开大门的一瞬间，他不由自主地退了一步……疯狂的火舌向外猛然吐出，几乎擦着他的鬓角……更多的火舌开始肆虐起来，它们肆意地舞蹈，肆意地焚烧，肆意地向外喷吐……
但它们只是掠过了叶鸣月的身旁。
叶鸣月再次抽出摧城，他将摧城高举过顶，奋力下斩。
摧城上爆出万丈光华，似乎那光也成了摧城的一部分，下斩的摧城……宛如最完美的金虹。
金虹照亮了大殿，泯灭了火舌。
他信步而入，印入眼帘的是一望无际的火的世界，到处充满着凄厉的惨叫和空洞的哀嚎，火影闪动，似有断肢残臂微微抽搐。
这分明是比望君城前的地狱更为惨绝的悲惨世界。
而在这悲惨世界的中央，竖立着一个巨大的十字架，十字架上的熊熊烈火仿佛要贯穿天地。一长串的铁链缠绕在十字架上……仿佛是在束缚着什么……
叶鸣月揉了揉眼睛，视线先是模糊，然后渐渐清晰……在他终于看清了那个火中的东西后，他猛地跳了起来……
那个“东西”仰天长啸，又仿佛是在低声吟诵……
……欲……相知……长命……水为竭……天地……敢与君绝……
是的，他曾经在哪里听到过这断断续续的吟咏……到底是在哪里呢……在哪里呢？
他想起来了，似乎有一个女孩在什么地方咏过相同的字句……
他闭上了眼。因为他睁开了眼睛。
 
初春不再，但春风刚至这荒凉地。
嫩草才吐绿，便见这如浴明焰的女孩轻轻踏上了蛮人的地界。
她是那么美好以至于原本凌冽的风都带上了温暖的气息，冷硬的大地也添上了柔软的意味。
而就在这将春的草原上，突兀的树立着一根长杆。长杆分了三节，第一节上挂着一个干枯的头颅，第二节上挂着一个将要干枯的头颅，第三节上……吊着一个人……他已经没有了左臂，头发凌乱在风中。
他是叶鸣月，曾经是一个叫梁的王朝的镇国将军。而他现在什么也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