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邪殇 （十六）一眼中的流年

“真是可悲。”叶鸣月放下手中的战报，“具足的情况如何？”
“全军覆没。”传令官肃然起敬，这位镇国血将军名不虚传，用兵之道早已烂熟于心。
叶鸣月怎会犯下让北曜围魏救赵的错误？更何况……还有那几只大雁用命为他报信。
他就必须要赢，因为有生命为了他的自由付出了不可逆的凋亡。
叶鸣月点点头，总不至于一无所获。
传令官冷笑了一声，从袖中抽出了一把短刀，向叶鸣月的胸口刺去。
在这荒凉的望君城外……忽然就响起了春雷……
毫无征兆。
 
“你最大的弱点就是太容易相信所谓的‘亲近的人’了。”北曜望着望君城上的倒置的血旗说。
“没有尝过背叛的滋味，你怎知人心的险恶？”
“乳臭未干。”
“传我单于令，全军集结。”
北曜拄着刀，剧烈地咳嗽，好久喘不上气来。但他的眼中燃着兴奋的光。
 
“为什么？”叶鸣月一脸平静。
“因为我不是汉人。”传令官说。
“我不希望打仗。”叶鸣月说。
“但你仍是屠城的血将军。”传令官说。
“不是我。”
“可你是下令的人啊。”传令官笑了，“将军忘了么？当初可是我传的您的命令啊。”
叶鸣月没有说话，他疑惑的看着传令官，摇了摇头，“你不是他。”
“您的命令真是美丽啊……您只要张张嘴，那么多的人……就成为了您的垫脚石……您就像食尸鬼一样，将卑贱的汉人的价值一口一口吃掉……血漫城池，您真是伟大。”传令官凑近叶鸣月的耳边用魅惑的声音低声说。
“你犯了个错误。”
“不，是将军你犯了……”传令官兴高采烈的正要展开他的长篇大论，但他再也说不出一个字了。
叶鸣月已经拧断了他的脖子。
“你不应该看轻汉人的生命。纵使他们死了，你也没有资格说出这种话来。”
“你也不应该如此接近我……亲近我的人……必将死去。”
“……一路上我必将遭受人世间最为惨绝的痛楚，然后完成救赎，以自由离世。”
“而这痛楚，也必将来自我最亲近的人……”
“在我未完成救赎前，亲近我的人……必须死去。”叶鸣月冷漠地看了传令官一眼
他的眼睛里满是悲哀，似乎这空洞的悲伤……从远去的旧年一直流到未知的新桃。
未曾断绝。
这双好看的眼睛，也曾盼望着回眸一眼，但一无所有的他现在能做的只有去逆流……才能回溯似水的流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