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亨利：统治者(9)

“星期二，预定革命的日子，按照日程来到了。奥康纳说起义的信号已经商定。国营仓库附近的海滩上有一门旧大炮，事先秘密装好了火药，十二点准时燃放。革命者马上拿起隐藏的武器，攻打由司令指挥的军营里的部队，占据海关和所有的政府财产和物资。
“整个上午，我一直紧张不安。十一点钟左右，奥康纳开始充满杀人放火的兴奋和尚武精神。他挎着他父亲的剑，在后屋里来回走动，仿佛动物园里的脚上长了鸡眼的狮子。我抽了二十多支雪茄，最后决定我制服的裤腿用黄颜色的直条纹。
“十一点半，奥康纳叫我到街上去看看有没有起义的迹象。我在外面溜达了十五分钟回来了。
“‘你听到什么没有？’他问道。
“‘听到了，’我回说，‘起初我以为是鼓声，后来发觉不是；是鼾声。镇上的人都睡着了。’
“笨蛋！’他说，‘他们居然选定大家睡午觉的时间。但是大炮会把他们惊醒的。一切都会顺利的，可以放心。’
“正十二点时，我们听到了一声炮响——轰隆！——震撼了全镇。
“奥康纳拔剑出鞘，冲出门外。我跑到门口站住。
“人们纷纷从门窗探出头来张望。但是除了一个精彩场面之外，一切仍像往日那么平常。

“司令官敦巴罗将军挥舞着一把五英尺长的军刀，在他住宅的台阶上跌跌撞撞地跑下来。他头戴插着羽毛的三角帽，身穿饰有金穗带和金纽扣的检阅正装。里面仍旧是天蓝色的睡衣，一只脚穿橡胶靴子，另一只脚穿红色的长毛绒拖鞋。
“将军被炮声突然惊醒，在他二百磅体重允许的情况下，在人行道上气喘吁吁地尽快向兵营跑去。
“奥康纳见到他，发出一声呐喊，举起他爸爸的剑，冲过街去，同敌人交上了手。
“他和将军在街上展示了铁匠和屠夫的技艺。他们的兵刃撞击出火花，将军哇哇直叫，奥康纳发出他民族和脾性的口号。
“将军的军刀突然拦腰折断；他撒开两条姜黄色的腿连蹦带跳地逃跑，每蹦一下就叫一声‘警察！’。奥康纳杀红了眼，跟在后面跑了一个街口，用他祖传的武器削下将军上衣后摆的好几颗纽扣。五个戴草帽、穿棉布汗衫、光脚板的警察闻声赶来，在街角扑到奥康纳身上，按照市政治安条例制服了他。
“警察押解他去监狱时，路过前革命总部。我站在门口。四个警察分别抓住他的两手两脚，像拖海龟似的把他仰天在草地上拖过去。他们中途停了两次，第五个警察替换一个警察下来，让他抽颗烟。他们经过门口时，伟大的雇佣军人转过头看看我。我红着脸，点燃一支雪茄。这支队伍继续走去，十二点十分时，大家又回去午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