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亨利：统治者(14)

“第二天天刚擦黑，我等在海滩一棵椰子树下，两个士兵把奥康纳带来了。
“‘嘘！’我凑在他耳朵旁边说，‘堂娜伊莎贝尔安排了我们的脱逃。别吭声！’
“我们启航时，一轮热带柔和的大月亮刚刚升起。奥康纳扶着船尾栏杆，默默地望着那个叫瓜亚什么的地方，手里还拿着那朵红玫瑰。
“‘她会等我的，’我听到他说，‘她那样的眼睛是不会骗人的。我会再见到她。叛徒们不可能永远压制姓奥康纳的人。’
“‘你讲的好像是连载小说，’我说，‘不过请你把第二卷里那个浅色头发的朋友替地牢里的主人公送饭的情节删掉。’
“我们这样追忆着，回到了纽约。”
堪萨斯·比尔·鲍尔斯讲完后，大家沉默了片刻，只听得街上的一些嘈杂声。
“后来奥康纳有没有回去？”我问道。
“他实现了一贯的愿望，”比尔说，“你愿意走两条马路吗？我可以带你去看。”
他带我往西到了一个灯光明亮的、塔形的古怪的建筑，我们走下梯级。瓷砖墙和柱子上的牌子表明我们到了地下铁道的中央车站。好几百人在月台上等候换车。
一列上行的快车飞驶而来，到站停下。车里面很拥挤。车站上更多的乘客还想挤上去。

一个高出大家一头的、宽肩膀、体格健壮的人跳进了拥挤的人群中心。他双手并用，抓住男男女女，把他们像服装模特儿似的往列车打开的车门里塞进去。
几个还保留些许自尊心和颜面的乘客转过头来，想提抗议；但是那个高个子身上的蓝制服、凶猛和压倒一切的眼神、一双蒲扇般大手的冲击力，把他们刚要出口的抱怨封在了嘴里。
列车挤满后，他向所有可能看到和欣赏他的人显示了作为统治者的不可抗拒的才能。他用膝盖、臂肘、肩膀和脚把多余的乘客推推搡搡，连拱带顶地塞进了车厢。在那些倒霉的乘客的呻吟、叫嚷、祈求和咒骂声中，列车飞快驶去。
“就是他。多了不起，不是吗？”堪萨斯·比尔赞叹说，“热带国家对他并不合适。我希望那位杰出的旅行家、作家、战地记者和剧作家里士满·霍布森·戴维斯能见到他现在的模样。应该把奥康纳这个人物搬上舞台。”
王永年 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