施尼茨勒：死者无言(2)

来人果然是埃玛。她也看见了他，脚步更快了。
“你是走来的？”他问。
“到了卡尔剧场，我就把马车打发走了。我总觉得从前好像坐过那个车夫的车。”
这时，一个男人从他们身边走过，瞟了这个女人一眼。弗朗茨用一种近乎威胁的眼光紧紧地盯着这个人。那人很快就走过去了。埃玛望着那人渐渐远去的背影，心慌意乱地问：“他是谁？”
“不认识！你放心好了，这里不会遇到熟人。好吧，我们该上车了。”
“这是你的车吗？”
“是的。”
“怎么是辆敞篷的？”
“一个钟头以前，天还是挺好的呢。”
两人很快走到马车跟前。埃玛先跨上了车。
“车夫！”弗朗茨喊了一声。
“他上哪儿去了？”埃玛在马车里问。
弗朗茨朝四周望了望。“见鬼！”他大声说，“这家伙会上哪儿去呢？”
“天晓得！”埃玛轻声惊呼。
“你先等等，宝贝儿。他准是到那里去了。”
弗朗茨推开一家小酒店的门。车夫正和几个人围坐在桌边喝酒，见他进来，就站了起来。
“我立刻就到，先生。”说完，他将杯里的残酒一口饮尽。

“你是怎么搞的？”
“请原谅，先生。我这就来。”
车夫踉踉跄跄地朝马车奔去，边跑边问：
“我们去哪儿，先生？”
“普拉特——饭店！”
弗朗茨上了马车。在撑起来的车篷下面，埃玛蜷缩在角落里。
弗朗茨握住她的双手。但她却仍旧一动不动。
“难道你连一声晚上好都不愿对我说吗？”
“求求你，别这样。让我先安静一会儿。我还没喘过气来呢！”
弗朗茨靠在车厢里的另一个角落。两人默默不语。马车拐进普拉特大街，驶过泰格特霍夫①纪念碑，不一会儿就来到了宽阔幽暗的普拉特林荫大道。突然，埃玛张开双臂抱住了她的情人。弗朗茨用手轻轻地撩开一直遮住她嘴唇的面纱，吻她。
①译者注：威廉·泰格特霍夫（1827—1871），奥匈帝国海军上将，曾任奥匈帝国海军司令。
“我又和你在一起了！”埃玛说道。
“你还记得，我们有多久没见面了？”弗朗茨问。
“是从上个星期日以来吧。”
“不错。可是那天我们彼此只是远远地望了一眼。”
“怎么？你那天不是在我们家里吗？”
“嗯，不错……是在你们家里。啊，再也不能这样下去了！往后，我绝不再登你们家的门！……你这是怎么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