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者》（《美国》）卡夫卡 八 俄克拉荷马露天剧场 及 残稿、后记(20)

这时，德拉马什身穿内衣从洗澡间里跳将出来，与此同时，人们听见布鲁娜妲在抽泣。卡尔和鲁滨孙不再寻找，望着德拉马什，他浑身湿透——他的脸上和头发上也在流水——大喊一声：“现在你们快给我去找！”“这儿！”他先命令卡尔，然后又“那儿！”命令鲁滨孙去找。卡尔真的寻找起来，而且还检查鲁滨孙已奉命找过的地方，但是他和鲁滨孙一样，也没找到香水，鲁滨孙寻找得比他还卖力，如今在一旁看着德拉马什，此人则踏着沉重的脚步从房间的一头到另一头走来走去，一定恨不得要把卡尔和鲁滨孙都痛揍一顿才解气。
“德拉马什！”布鲁娜妲喊道，“你至少来给我擦干身上呀！那两个人找不到香水了，只会把什么都搅得乱七八糟。让他们赶快别找了。马上停止！把手里的东西全撂下！什么东西也别再碰了！他们大概是想把这所住房变成狗窝。如果他们不停止寻找，德拉马什，你就揪住他们的衣领！可是他们还一直在干，刚才有一只盒子掉了。不要让他们把盒子拣起来，让一切原地放着，让他们从房间里出去！他们出去后上上门闩，然后到我这儿来。我泡在水里的时间太长，我的两条大腿全冷了。”

“马上就来，布鲁娜妲，马上就来！”德拉马什边喊边和卡尔以及鲁滨孙奔向单元门。但是在打发他们走以前，他委派他们去取早餐，如有可能就向别人给布鲁娜妲借一瓶好香水。
“你们这儿真是又乱又脏，”卡尔在外面过道里说，“早饭一拿回来，我们就开始整理。”
“要是我不这么病歪歪的就好了！”鲁滨孙说，“这样对待我！”鲁滨孙一定对此感到伤心：布鲁娜妲对已经侍候了她好几个月的他和昨天才来的卡尔丝毫不加区别。但是他咎由自取，卡尔说：“你必须稍许振作一下精神。”为了不致让他完全陷于绝望，他补充了一句：“就只干这一次活儿。我给你在柜后铺一个床位，等一切稍许理出点头绪来，你就可以整天躺在那儿，什么事也不用操心，很快就会恢复健康。”
“现在你自己明白我的身体怎么样了吧，”鲁滨孙说着并把脸别转过去，不再看卡尔，以便自己独自咽下这口苦水，“可是他们难道会让我安心躺着的吗？”
“如果你愿意，这件事由我自己去跟德拉马什和布鲁娜妲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