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者》（《美国》）卡夫卡 六 鲁滨孙事件(25)

”说着，他高兴地举起双手，随后又使劲拍回到卡尔身上，只听啪的一声，拍得卡尔疼痛难当。“有这个可能，”他补充说，洋洋得意地侃了起来，“你会从另外一个出口悄悄溜出去，因为我觉得不值得为你而发布特别的指令。不过既然现在你到了这儿了，我就要好好受用受用你。顺便告诉你，我们约好在大门口见面，你就会守约而来，对此我丝毫没有怀疑过，因为狂妄者和不顺从者都是不见棺材不落泪的主儿，这是一条规律。你一定还会经常从你自己身上体察到这一点的。”
“您别以为，”卡尔说，并且闻到了一股从门房班长身上散发出来的奇特的霉味，在这里，他紧挨着他身边站了这么久，他才闻到了这股怪味，“您别以为，”他说，“现在我完全受您的控制，我可以喊叫的。”
“我可以堵住你的嘴。”门房平静而快捷地说，必要时他确实是会这样干的。“难道你真的以为，如果有人为了你而进来，就会有人说你做得对，我，门房班长，做得不对？现在你大概看出来你的希望荒唐极了吧。你知道吗，当你还身穿制服的时候，你看上去还有那么一点儿威风，但是穿上这身西装，确实只有在欧洲人家才会理睬你！”——说着，他拉扯这身西装的各处不同的部位，这身西装虽然五个月前几乎还是新的，现在却已穿旧，皱皱巴巴，而且还油渍斑斑。这油斑主要应该归咎于开电梯工们干活时从不体恤别人，他们按规定每天要保持寝室地面平滑、不沾尘土，但是他们偷懒，不认真清扫，而是用一种什么油喷洒地面，同时也就使衣架上的所有衣服溅上了油溃。人们自然可以把自己的衣服收藏在自己乐意收藏的地方，可是总会有某个人，恰恰手头没有自己的衣服，却轻而易举地找到了别人的藏起来的衣服并借来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