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者》（《美国》）卡夫卡 六 鲁滨孙事件(21)

“这个人信任你。”总管说。卡尔耸耸肩膀，把钱点清塞到吉阿科莫的手里。“我再也没钱了。”然后他说。
“他们也要我问问你，你愿不愿意随车一起走？”吉阿科莫还问，把钱弄得叮当响。
“他不跟车走。”女厨师长说。
“好吧，罗斯曼，”总管没等吉阿科莫到外面便赶快说，“你现在就被解雇了。”
门房班长点了好几回头，就好像这是他自己的话，总管只是在复述而已。
“解雇你的理由我不能大声张扬，因为如果一张扬出来，我就得把你关起来。”
门房班长向女厨师长投去极严厉的一瞥，因为他想必已经看出，她是这一过分宽大处理的原因。
“现在你去贝斯那儿，换衣服，把你的制服交给贝斯，立刻离开这栋房子，立刻离开。”
女厨师长闭上眼睛，她想以此来安慰卡尔。就在他鞠躬告别的时候，他仓促间看到，总管好像正偷偷地抓住女厨师长的手在抚摩它。门房班长迈着沉重的步伐陪着卡尔走到门口，他不让卡尔把门关上，而是自己让门敞开着，以便可以对着卡尔的背影叫喊：“15秒钟以后我要看着你在大门口从我身边走过！你记住这一点！”
卡尔尽快料理一应事务，想避免在大门口受纠缠，但是事情办起来比他希望的慢得多。首先，没有马上就找到贝斯，现在，正当吃早饭的时候，哪儿都挤满了人，其次是卡尔发现自己的旧裤子让一个开电梯工借走了，他不得不找遍了几乎所有床上的挂衣钩才找到那几条裤子，致使大概过了五分钟以后，卡尔才来到大门口。这时正好有一位女士夹在四个男士的中间在他面前行走。他们大家都朝一辆正在等候他们的大轿车走去，一个穿号衣的仆人手扶着一扇已打开的车门，同时将左臂平直地向旁边伸出，显出一副极其庄严的样子。但是卡尔想躲在这几个高贵人士的背后悄悄溜出去的希望落空了。门房班长早已一把抓住他的手，将他从两位男士之间拖出来，边向那两个人道歉，边将他拖到自己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