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者》（《美国》）卡夫卡 六 鲁滨孙事件(17)

“你没有答应给他钱？”总管问。
“答应了。”卡尔说，他感到很抱歉，他居然把这件事给忘了，由于考虑不周或精神涣散他已经用了过于明确的言词声称自己没有过错。“我是答应给他钱了，因为他曾向我要钱。但是我不是想去取钱来给他，我是想把我昨天夜里挣的小费给他。”说着，他从口袋里把钱掏出来，在手心里亮出那几个小硬币给大家看，以证明自己的话不假。
“你越说越离谱了，”总管说，“要是相信你的话，那就得始终忘掉你从前曾经说过的话。起先你只是把那个人——连你说的鲁滨孙这个名字我都不信，自从有了爱尔兰以来，没有一个爱尔兰人叫这个名字的——起先你只是把他带进了大寝室，顺便提一句，单凭这一点，你就可以立马被解雇，可是起先你没有答应给他钱，后来，人家出其不意地问你，你又答应给他钱了。但是我们不是在这里搞问答游戏，我们是想听你的申辩。可是起先你不想去取钱，而是想把你今天的小费给他，可是后来事实表明，这钱还在你身上端着呢，所以显然还是想另外去取别的钱的，你长时间不在也证明了这一点。说到底，你想从你的箱子里取钱给他，这本来就不是什么特别奇怪的事，而你竭力否认这一点，这倒有点奇怪了。同样令人感到奇怪的是，你也始终闭口不谈，你是在这儿饭店里才把他灌醉的，这没有丝毫可以怀疑的嘛，因为你自己已经承认，他是独自一人来的，却不能独自一人离去，况且他自己就在大寝室里到处叫喊，说他是你的客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