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失踪者》（《美国》）卡夫卡 六 鲁滨孙事件(13)

“算了吧，费奥多尔！”总管说，他同女厨师长太太的电话交谈似乎已经突然停止，“事情很简单。问题根本就不在于他的夜间娱乐活动。他也许是企图在离去之前还诱使我们对他的夜间活动进行一场大规模调查。我已经可以想象得出来，这样干他正巴不得呢。这就可能要把40个开电梯工都叫上来，听取他们作证，他们当然也统统把他混淆了。于是，渐渐地全体饭店工作人员都必须出来作证，饭店自然就得中止一段时间营业，这样，他最后被赶出去的时候，至少他已经把我们愚弄了一番了。这种事我们还是别干的好，女厨师长，这位好心的太太，已经让他给耍了，千万别再上他的当。我什么也不想听，你因失职已被当场解除职务。这儿我给你一张支付通知，你的工资就发到今天为止。顺便提一句，根据你的态度——我们私下说说——这简直是白送的，是我看在女厨师长太太的份上送给你的一份礼。

”
这时有人打来一个电话，使总管不能立刻在支付通知上签字。“今天这帮开电梯工净给我找麻烦了！”他听了头几句话便嚷嚷开了，“这简直太不像话了！”过一会儿他嚷道。他从电话机转脸对饭店门房说：“劳驾，费奥多尔，看住这家伙一会儿，我们还有话要跟他说。”说罢，他向电话机里命令：“立刻上来！”
现在门房班长至少可以尽情发泄私愤了，这是他凭嘴讲话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他紧紧抓住卡尔的上臂，但是这不是那种毕竟还能忍受得了的平稳的抓人动作，而是他时不时地一松手，旋即又抓住，并且越抓越紧，他身强力壮似乎有使不完的劲，卡尔眼前顿时便一片黑暗。但是他不仅抓住卡尔，而且仿佛他也得到要同时拉伸他的命令似的，他也时不时地把他往上提升并摇晃他，一边还一再用半询问的口吻对总管说：“我现在还会不会把他看错，我现在还会不会把他看错。”
当开电梯工班长，一个叫贝斯的，一个永远发着呼噜声的胖男孩走进来，并稍稍吸引住了门房班长的注意力的时候，卡尔才算得到了拯救。卡尔感到疲惫不堪，以致当他诧异地看见特蕾泽在那孩子背后脸色煞白、衣履不整、头发蓬乱着悄悄走进来时竟几乎没打招呼。瞬间，她便来到他身边并悄悄问：“女厨师长已经知道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