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炉香(26)

“学校是什么意思？”
“郑老师说他们班不能有早恋的人，看在她成绩优秀的份上，调到别的班去。”
我懂了他的意思，肯定是校领导看在我爸的面子上，甚至直接把我爸搬出来逼郑老师松口。按照郑老师一贯做法，不开除程倩根本不会罢休。他曾经说过，几个班那么近，即便人调走，恶劣影响依旧不会消失，必须从严惩处才能震慑住学生。
我瞄了一眼潘原，头虽然稍稍低着，但是神情泰然，似乎完全没有把这事放在心上。
“学校怎么处理——我这位学生。”
“开除，没什么好说的，要给郑老师一个交待。”
“交待？”我哂笑道，“我给他交待，信是我写的，和我女儿程倩没关系。”
话还没说完，潘原如同触电似的，身子一绷，扭头瞪着我。
教导主任对潘原厉声道：“你到门口站着去，叫你再进来。”
潘原一言不发，转身离开。
“姜老师你先坐。”教导主任把信收了起来，“话不能乱讲的，早恋这个事虽然学校不允许，但是不涉及道德问题。”
我完全没有坐下的意思，吒道：“狗屁道德，查人家信件还在这提道德。”
说完，我没等对方讲话，便迅速离开教务处，此时已不见潘原的踪影。

主任跟了出来，见潘原没在，怒道：“谁让他走的！一点规矩都没有！这种学生必须开除，留在学校就是害群之马。”
“你都要开除他了，还不允许他回去收拾东西啊？”我阴阳怪气地跟了一句，随后想到真有这种可能，于是决定去班里看看。
潘原的书本还在抽屉和桌子上，人却不在班上。同学都说没见到他。我心里腾起一股火，死盯着卫薇。
叮铃铃——上课了。铃声比从前微弱。
潘原有一阵子没来学校了，想不起多久，总之漫长。他离开后的第二天就退学了，校方的行政效率高得吓人。我做班主任的，在不知情的情况下少了一个学生，过去领一盒粉笔都得本人签字。
教室里空了一个座位，我让最后的学生填进来一个，后来又让那人坐回去了。
由于潘原及时退学，流言没有满天飞，校方也没有受到太多舆论压力。虽然时常有人议论，但是对这件事的容忍度高多了；毕竟潘原不再是学生了，现在没人拿它当作道德败坏的案例。顶多骂我句不要脸。
邮箱被拆了，传达室也被拆了。很快学校再次恢复平静，仿佛没有任何变化，仍旧充满秩序。所乘的公交车没有任何变化。每日，人随着车辆起停不断摇摆，往返于两地。潘原一去不返，杳无音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