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忘羡】香炉-不离(8)

“阿苑，我和你宁叔叔要出远门。你要好好呆在你羡哥哥身边，知道吗？”往日要强的女人声音颤抖，轻轻嘱咐道。声音越来越远，直至再也听不见了。
“阿苑，我苦命的孩子，外婆不能看着你长大了。你一定要活下去啊。”苍老如枯枝的手抚过脸庞，步履蹒跚的老人含泪离去。佝偻的背影，远得再也看不到了。
伴随着刀与剑碰撞的声音，万鬼哭嚎的声音，众人欢呼雀跃的声音，一袭黑衣，在火光中幻化成烟。
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整个世界覆上了苍凉的白，一层又一层。
别走，别走，求求你们了。
别丢下阿苑，一个人。
 床上的孩子刚刚睁开眼，眼泪就止不住的涌出眼眶。柔和的阳光静静的穿过窗棂洒落进来，给坐于床边的男子镀上了一层浅浅的光晕。泪眼蒙眬中，男子的眉眼看不真切。
温苑努力睁着迷蒙的双眼，却也只瞧得见一个模糊的轮廓。一方素白的手巾，轻轻擦拭着温苑小脸上的泪痕。他听见，一道清冷的声音：“阿苑，你醒了。”
阿苑，是谁？是我吗？好像是的。
梦里，似乎也有人这般唤我。
可，你是谁？他们，又是谁？
 
彩衣镇。 
晚风拂柳，灯火阑珊。
蓝曦臣找到蓝忘机时，他正在山下的一间酒肆中。因蓝忘机背对着他，蓝曦臣只看得见一个寥落的背影，以及桌子上那一坛孤零零的开了封的天子笑。他看不到蓝忘机脸上是何种神情 ，却依然能从那背影中感觉到一种刻骨的萧索。
酒肆热闹非凡，周围的人言笑晏晏，他的弟弟身处其中，却如同一汪死水般，漾不起半点涟漪。那些繁华与热闹，再也走不进他的心里。
蓝忘机安静地坐在角落里，不言不语。看过温苑，在回静室的路上，蓝忘机忽而就停下了脚步，久久凝视着一处高高的墙檐。他想起，曾经有个少年，立于这墙檐之上，笑靥如花，让那晚格外清冽的月光都失了颜色。只是此刻，白墙青瓦依旧，不见昔时少年郎。
“天子笑，分你一坛，当做没看见我行不行？”
恍惚间，蓝忘机听到了熟悉的声音，心中萌生出了一种冲动。待他回过神来，自己已经离开了云深不知处，来到了酒肆之中，甚至向酒家要了一坛天子笑。
彩衣镇人来人往，也时常见到修行的仙人。但像蓝忘机这般俊秀清雅至极的人物，却也是不多见的。老板娘看得脸都泛红了，见仙人问起天子笑，忙不迭的说到：“好好好，公子稍等，马上就来，老板娘给你上一坛最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