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馆后台》第九十五回(2)

大林就知道他俩要问什么，来一大拦托，“嘘！先关门再说话。”
“我的个亲姨啊！啥风把您吹来了！”烧饼一边关门一边嘀咕。
惠儿姐一挑眉毛，张嘴就天津方言，“我怎么就不能来了？不爱看我撒？”
“我们不是这意思，关键外边这么乱，您来也不安全啊！”
“行了四哥，甭费劲了，但凡这姑奶奶听劝，就不跟着来了。”祥子悻悻然叹气。
半个点之前，哥俩冲进医馆，把还跟炕上睡得着着的孔老三薅起来，一边帮他拾掇家伙事一边解释前因后果，拢共没五分钟，仨人就往回跑了。没成想刚跑上街，就被站在门口梳头的惠儿姐给拦下了。
“都不兴跑啊！今儿我非得问问！”惠儿姐披头散发，一手拽着大林的袖子，一手攥着孔老三药箱的背带，“疯狗到底嫩么回事啊？怎么叫日本人逮走了？”
大林急得直蹦高，“哎呦喂！惠儿姨，您快撒开吧！疯狗这会儿正跟我们炕上躺着呢，再晚会儿就真没命啦！”
“啊？”惠儿姐一听眼眶就红了——她住的地方离驿站不远，疯狗每天送件都打她门口过，时不时帮她捎个针头线脑，她也隔三差五让疯狗上家来吃饭，一来二去，就拿他当自家孩子一样。

“您您您…让我们先走吧！”孔老三往外拔自己这药箱背带，“人命关天呢！”
“不成！我得跟你们瞧瞧去！”惠儿姐不知从哪儿摸出一根鼓毽子，三两下盘起了头发，“等我进屋拿点东西！”
祥子急得都岔了音儿了了，“您别介了！我们仨都够招眼了，您还添什么乱呐！”
“我得看看那孩子去！”说着话就回身进屋拿东西。
剩下这仨人对视一眼，拔腿就跑，心说等惠儿姨出来看不着人，也就消停了。可还没跑出这趟街，就让她追上了。
“行啊，背着我就跑啦？”惠儿姐挎着个菜篮子，跑得呼哧带喘，“得亏我没缠脚，要不还真追不上了！”
大林哭笑不得，“您啊您，我是真拿您没辙！”
都已然跑到这了，还能怎么办呢，一道儿去吧！惠儿姐这才跟着到了德云轩。
“废话一会儿再说！”孔老三打断牢骚，“先让我看看病人。
“来来来，您这边请。”烧饼引着他就往屋里去了。
门一开，掌柜的见惠儿姐进来了也不免纳闷儿，“哎？你怎么……”话说一半自己就想明白了，“嗐，那谁，老三呐，先看看这个吧，眼瞧就活不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