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盖茨比》第五章(9)

他的卧室是所有房间里陈设最简单的——除了一套由纯净打造的盥洗用具。黛西非常高兴地拿起了一把梳子，开始梳顺自己的头发。盖茨比也在一边坐了下来，挡着自己的眼睛，在那儿笑。
“这真是有意思极了，老兄，”他开玩笑说。“我只是不由自主，当我试着——”
很显然他现在已经度过了两种状态，进入了第三种状态。从一开始的非常不好意思，以及后来非理性的快活，他被黛西存在于此的这一奇迹给点燃。这一切的想法待在盖茨比的脑袋里实在是太久了，从头到尾梦想着，咬紧牙关等待着。现在盖茨比正像是一个上多了的发条，已经筋疲力尽。
他花了一分钟的时间恢复了自己，为我们打开两个笨重的巨大橱柜，里面装了他大量的套装，晨衣，领带以及他的衬衫。所有衬衫就像十几层的砖块一样堆得老高。
“我在英格兰专门有一个人给我买衣服。在每个季节开始的时候他都会挑选一些寄过来，一般是春秋两季。
他拿出一堆衬衫开始丢它们，一件又一件，丢到我们面前，有亚麻的，厚丝绸，以及精仿法兰绒，每一件被丢下来之后都失去了原有完美的形状，使得桌子被盖上各种各样的色彩。当我们惊叹他这些柔软昂贵的衬衫越堆越高的时候——竖条纹衬衫，横条纹衬衫，格子衬衫，珊瑚色衬衫，苹果绿衬衫，薰衣草色衬衫，淡橘色衬衫，上面都用印度蓝写着盖茨比的名字缩写。突然，传来一阵奇怪的声音，黛西把自己的头埋进这如山的衬衫，开始大声哭泣。

“他们都是好看的衬衫，”她哽咽道，声音在一层一层的布料里听不清楚。“这让我感到很伤心，我从来，从来都没有见过这么多好看的衬衫。
（这段我翻得不怎么样。虽然我整个都不怎么样。但是我想说的是，这一段是非常关键的情节。是所谓的“人物塑造时刻，”黛西在此时此刻的崩溃有着非常丰富的内涵。说来话长，在此就免了。但是我记得在电影里是没有这句台词的。因为电影和小说里的黛西差别还是相当大的，这句台词放在电影里就把黛西这个人物给毁了。）
在参观完房间之后，我们准备出去看其他各个场地，还有游泳池，以及水上飞机和盛夏的鲜花——但是从盖茨比的窗玻璃看出去外面又在下雨。所以我们都站成一排，看着海面波澜起伏。
“如果不是因为有雾的话，我们的视线可以穿过海湾看到你家，”盖茨比说。“你家码头的尽头总是有一盏绿灯会彻夜长明。”
黛西突然用自己的手挽住了盖茨比的手，但是盖茨比好像沉浸在刚才自己说的一番话里。也许此时此时盖茨比认识到，那盏灯的意义已经永远消失掉了。相比于过去将他和黛西分开的距离，现在这段距离看起来十分小。他已经非常接近黛西，这段距离就好像是夜空中星星和月亮一样接近。此时此刻，同样又是那盏绿灯在码头上闪耀，但是盖茨比所拥有的具有特殊意义的物件从此又少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