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不起的盖茨比》第二章(5)
“当然,我是想去,但是——”
我们还是去了。然后在前面调了个头,穿过中央公园,往西城区开。在158街一排白蛋糕一样的公寓楼前面车停了。威尔逊太太走了下来,用一种帝王回府的眼神检阅了一圈,然后带着她的小狗和小包傲慢地上去了。
“我去通知麦琪夫妇过来,”她坐电梯升上去的时候这么通知我们。“当然了还有我的妹妹。”
他们的公寓是在顶楼——一个非常小的起居室,一个很小的餐厅,一个很小的卧室,一个淋浴间。起居室被各种金碧辉煌的豪华家具挤得水泄不通,很明显这些东西都实在太大了,一直挤到门口。人在里面走路会被不断地拌来拌去,跌向女士们在凡尔赛宫里荡秋千的那一幅家具图案。这里面唯一的一副画框里的东西是一张被放得太大的照片。表面上看,似乎只是一只母鸡坐在一个看不清的岩石上,但是走远了看,母鸡就变成了一只帽子。原来整幅照片其实是一位老太太在冲着房间里的人微笑。餐桌上有几份已经过期的Town Tattle,以及一本《名叫西蒙的皮特》,还有几本百老汇绯闻专刊。威尔逊太太第一件关心的事是她的狗。一个不情愿的开电梯男孩弄来了一个装着干草的盒子和一些牛奶,他还自作主张地弄了一罐又大又硬的狗饼干——其中一块一直泡在牛奶里泡了整个下午。
这个时候汤姆布凯南在一个上了锁的柜子里拿来了一瓶威士忌。
我这辈子喝醉过两次,其中第二次就是这个下午。那时候的记忆对我来说非常模糊,尽管是已经到了下午8点钟,公寓里依旧是充满阳光,天知道那是不是阳光。威尔逊太太坐在汤姆的腿上给几个人打了电话。公寓里没有烟,我跑去楼下杂货店买了一包。等我回来的时候两个人都看不见了。我非常知趣地悄悄在客厅里坐着,读了一章《叫西蒙的皮特》——可能是这本书实在是太烂,也可能是威士忌的作用,我看得不知所云。(这本书是1921年纽约畅销书。这里有点类似于纯文学作者对大众文学作者的嫉妒。)
后来汤姆和梅尔特又出现了(喝过酒之后,我和威尔逊太太就直呼其名了),客人也都来了。
那个妹妹,凯瑟琳,是一个苗条的,善于处事的女人,大概是30岁上下,有一头非常浓密的红色短发,肤色涂得和牛奶一样白。 她把自己的眉毛给拔了,之后又给画上了一个更加更加放荡的眉毛,但是她的脸又有一种恢复到原先状态的趋势,所以整得脸上有那么一些混乱。当她四处走动的时候,手臂上那数不清的陶器手镯不停发出叮叮当当的响声。她进门的时候带着一种主人的风风火火,像是检查自己财产一样环顾四周,我怀疑她是不是真的就住在这里。但当我真这么问她的时候她放肆地笑着,重复着我的问题,之后又告诉我她其实和一位女性朋友一起住在酒店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