故事三：《V.R.T》 PART IV（中译）（完结）(7)

*
* *
我又被审问了。跟之前的不一样，但不知为何氛围变了。他一如往常横行霸道地开始，接着友善起来，递给我一根烟——他已经好几周没这么干了——甚至随和到背诵了一些讽刺学术圈与学历的诗句，对他而言这已经算是狂欢了。我决定好好利用他的好心情，又要了根烟；我自己都不敢相信他竟真的给了我，还没有往常那样无休止地提问，而是给我上了一堂歌颂圣十字政府的长课，好像我申请了公民身份一样。接着他又高谈阔论一番，指出他们既没有虐待我，也没有给我下药。他说得一点没错。他说这是因为下巴锐利、昂首挺胸的圣十字人天性中的高尚，但我觉得这是出于某种傲慢，也许他们觉得自己不需要那些东西，就能摧毁我或任何人的意志。
对话中的一样东西引起了我的兴趣：他们认识一个非常配合的医生，只要有需求，他能在几分钟内从我这得到所有信息。他似乎在期待着我的反应。这说不定代表着他们已经不在乎我的案件了，但不像，因为有一些试探性的问题仍夹杂在对话中；也许他们已经从别的渠道得到了所需的信息，但这也不可能，因为根本就没有所谓的信息。那最恰当的解释也许是这个医生单纯只是没空，而我觉得，或至少怀疑（有可能是因为之前他的一句话，我不知道）我知道他说的人是谁。我说我很遗憾他们没能在那医生还有空的时候审问我，因为这样就能证明我的清白了，还说希望他们能找到同样优秀的替代者。

“不行的。他是特别的——是个艺术家。我们能找别人，当然可以。但是任何有他一半本事的人都得去首都。”
我说：“我知道一个人，说不定能帮到你们。他是一个叫「狼犬之家」的地方的老板，看起来不像是会在乎工作内容的人，只要你们钱给得够，他的水平众所周知。”
他的表情已经回答了我。妓院老板已经死了。
我本可告诉他——虽然他不会相信——雇佣他的儿子是一样的；但那年轻人毫无疑问已经被逮捕了，也许就在这建筑中的某处。他的姨妈——或者说是生理学上的女儿，为避免困扰我之后会用他们家里对自己的称呼——现在估计正在试着捞他出来。
也许（这是我第一次想到）她能帮我获取自由；她是个真正的聪明人，脑子灵活且有趣，我们长谈过好几回——她的所谓的「女孩」还经常作为观众旁听。你在那里呢，吉妮女士？你知道他们囚禁了我吗？
她虽然假装不相信，但实则认为安妮人已经吞噬并取代了智人——「帏耳假说」；这理论近年来一直被用以反驳其他有关圣安妮本土种族的非正统理论。那么请问，吉妮女士，自由民是什么人？是不愿意放弃传统的保守派吗？所以问题并不在于影之子的思维能对现实产生多大的影响（我曾是这么想的），而应该在于我们的思维。我读过勃朗特女士的访谈——在丘陵中读过上百次，我现在知道我认为自由民是什么了：我管这叫离夫（Liev）假说。我是离夫，我已经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