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德里亚科夫：3、7、A（下）(12)
廖什卡在整理床铺的时候悄悄地把钱从枕头下取出。钞票是包在一方脏手绢里的。廖什卡先把手绢包塞进裤兜，裤兜立刻鼓起，这就更可怕了——现在每一个人都看得出来。廖什卡到木板钉就的厕所里去解开手绢包，把钞票分成两沓，深深地塞进胶皮靴筒——每只靴筒里塞一沓。
他和大伙一起迎候预审员，和大伙一起走到杀人现场，一起挤在办公室门外台阶旁，可是没有一秒钟不在考虑——怎么办？把钱藏到乱石堆里某个地方，然后装做偶然找到了——行吗？或者设法让别人（比如让叶果尔·别都霍夫）去发现——岂不更好？但只要一想到他得偷偷摸摸先把钱藏到那里去，廖什卡就开始发抖。干脆扔到江里去拉倒，把它忘掉，只当从来就不知道！
流送工人们聚集在宿舍里，在这里有人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萨沙·杜比宁被怀疑谋财！廖什卡惊呆了。他坐着，恨不得把脸埋到地下去，眼睛竭力不看藏着钞票的靴筒。以前怎么没想到萨沙可能蒙受嫌疑？萨沙本来就老是谴责自己，如今又背上这谋财害命的黑锅！这哪能行？必须把一切都说清楚，毫无保留，把钱交出去，替萨沙昭雪冤枉！……
派出所的民警来要求大家暂时不要走散，并且先把耿卡·沙马耶夫叫到预审员那里去。
“司法部门都是些大公无私的人，他们一定能谅解……我可以请求预审员不对任何人说。我告诉他：钱已找到——事情就结了。除了布舒耶夫，谁也没有罪；至于钱是在哪里找到的，这跟谁都不相干……”廖什卡寻思着。
在叶果尔·别都霍夫之后他就被叫去，这可吓了他一跳。叶果尔对谁都不相信，他可能向预审员胡说八道。如果预审员立即开始怀疑，而偏偏接着又看到廖什卡交出来的钱——试问，那时还有什么办法为自己辩解。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说，不管怎样……”廖什卡在心里重复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迈步挪动塞在靴筒里的布舒耶夫那一万卢布。
离台阶不远躺着布舒耶夫身穿血衣的尸体。杜比宁坐在台阶上；民警在他旁边倚柱而立。
杜比宁坐得很直，眼望着大头滩那边汹涌澎湃的江浪，留神扶住搁在大腿上的负伤的胳膊。在廖什卡看来，他此刻显得弱小孤单。萨沙·杜比宁已不再是发号施令的人，他现在和廖什卡一样无能为力。
目下主宰着流送段的是一个陌生人：头戴漆皮檐儿的制服帽，胸前有亮闪闪的扣子，漆皮帽檐下的一双眼睛看起人来从容而冷漠。他一见面就警告廖什卡只许说真话，否则“将追究责任”，还提到“刑法第……条第……款”。什么是“刑法”，什么是“条款”——廖什卡不知道，但想象得出一定是非常可怕的东西。可他一心想得到谅解、同情、宽恕……
他和大伙一起迎候预审员，和大伙一起走到杀人现场，一起挤在办公室门外台阶旁，可是没有一秒钟不在考虑——怎么办？把钱藏到乱石堆里某个地方，然后装做偶然找到了——行吗？或者设法让别人（比如让叶果尔·别都霍夫）去发现——岂不更好？但只要一想到他得偷偷摸摸先把钱藏到那里去，廖什卡就开始发抖。干脆扔到江里去拉倒，把它忘掉，只当从来就不知道！
流送工人们聚集在宿舍里，在这里有人第一次说出这样的话——萨沙·杜比宁被怀疑谋财！廖什卡惊呆了。他坐着，恨不得把脸埋到地下去，眼睛竭力不看藏着钞票的靴筒。以前怎么没想到萨沙可能蒙受嫌疑？萨沙本来就老是谴责自己，如今又背上这谋财害命的黑锅！这哪能行？必须把一切都说清楚，毫无保留，把钱交出去，替萨沙昭雪冤枉！……
派出所的民警来要求大家暂时不要走散，并且先把耿卡·沙马耶夫叫到预审员那里去。
“司法部门都是些大公无私的人，他们一定能谅解……我可以请求预审员不对任何人说。我告诉他：钱已找到——事情就结了。除了布舒耶夫，谁也没有罪；至于钱是在哪里找到的，这跟谁都不相干……”廖什卡寻思着。
在叶果尔·别都霍夫之后他就被叫去，这可吓了他一跳。叶果尔对谁都不相信，他可能向预审员胡说八道。如果预审员立即开始怀疑，而偏偏接着又看到廖什卡交出来的钱——试问，那时还有什么办法为自己辩解。
“不管怎样，我还是要说，不管怎样……”廖什卡在心里重复着，一边小心翼翼地迈步挪动塞在靴筒里的布舒耶夫那一万卢布。
离台阶不远躺着布舒耶夫身穿血衣的尸体。杜比宁坐在台阶上；民警在他旁边倚柱而立。
杜比宁坐得很直，眼望着大头滩那边汹涌澎湃的江浪，留神扶住搁在大腿上的负伤的胳膊。在廖什卡看来，他此刻显得弱小孤单。萨沙·杜比宁已不再是发号施令的人，他现在和廖什卡一样无能为力。
目下主宰着流送段的是一个陌生人：头戴漆皮檐儿的制服帽，胸前有亮闪闪的扣子，漆皮帽檐下的一双眼睛看起人来从容而冷漠。他一见面就警告廖什卡只许说真话，否则“将追究责任”，还提到“刑法第……条第……款”。什么是“刑法”，什么是“条款”——廖什卡不知道，但想象得出一定是非常可怕的东西。可他一心想得到谅解、同情、宽恕……
罗德岛7星干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