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德里亚科夫：3、7、A（下）(13)
漆皮帽檐下的眼睛审视着他。不，这个人不会相信的，一定说他跟布舒耶夫穿连裆裤！那么萨沙呢？……万一他也不相信怎么办？有什么办法能证明？如何揭开真相？真相只有布舒耶夫一个人知道。想到这里，廖什卡第一次为布舒耶夫已死感到惋惜，因为再也没有人能迫使他说话，甚至这个制服扣子闪闪发光的陌生人也不可能从他口中盘出真相。
预审员不会相信……萨沙·杜比宁不会相信……大伙都不会相信……当问到廖什卡能不能说出已死的布舒耶夫把赌博赢的钱放到哪儿去时，廖什卡回答说：
“不知道。”
他重又打杜比宁身旁，打民警身旁，打朝天翘起下巴的布舒耶夫身旁经过，头也不抬。他同样步步留神地搬动两腿，每一秒钟都紧张地惦记着靴筒里的钞票，不是朝宿舍的方向，而是朝江边走去。他一路走，头也不敢回，注意听后面是不是有人喊：“喂！你上哪儿去？”但是没有人把他叫住……
二十二
同志们一个接着一个打旁边经过——这些都是与杜比宁生活在一起的人，杜比宁活着也是为的这些人。他们向他投来同情、尴尬的眼光，旋即匆匆低首垂目。如此一个接着一个——走进办公室去，又从办公室里出来……
而背后则默默地站着派出所的民警，地上躺着他亲手杀死的一个人。
他没有罪！当时除此以外别无他法。他问心无愧！当他望着旁边浮沉在大头滩的原木、树林覆盖的陡岸、低空荡漾的云彩时，相信自己是无罪的。但视线会自行落到地上：蜡样的胸膛、后仰的脑袋、血迹斑斑的破衬衫、被践踏过的草上一只僵直的黄手……
是的，当时出于自卫，用刀子对斧头，是的，如果不杀死这个人，那么此刻横陈在台阶旁的便是他自己……事实确是如此，然而，这后仰的脑袋、衬衫上褐色的斑斑血迹、五指痉挛地扭曲的手——对于造成死亡的直接责任者来说，终究无可原宥。
大头滩翻腾着，抛扔着原木，郁苍苍的云杉和松树顺着陡岸往天上爬，而低垂的天空似乎很平静，预示着不久将有短促的阵雨。这些景象布舒耶夫永远也看不见了。一刀戳进胸膛——世界便告消失。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还是那个古已有之的老故事——人跟人合不来。十万年、二十万年、好多好多万年以前，就有这样的布舒耶夫们举刀抡斧要杀别人，从而迫使别人也拿起刀来对付他们。难道这是万劫不复的魔障，难道永远无法摆脱？
预审员不会相信……萨沙·杜比宁不会相信……大伙都不会相信……当问到廖什卡能不能说出已死的布舒耶夫把赌博赢的钱放到哪儿去时，廖什卡回答说：
“不知道。”
他重又打杜比宁身旁，打民警身旁，打朝天翘起下巴的布舒耶夫身旁经过，头也不抬。他同样步步留神地搬动两腿，每一秒钟都紧张地惦记着靴筒里的钞票，不是朝宿舍的方向，而是朝江边走去。他一路走，头也不敢回，注意听后面是不是有人喊：“喂！你上哪儿去？”但是没有人把他叫住……
二十二
同志们一个接着一个打旁边经过——这些都是与杜比宁生活在一起的人，杜比宁活着也是为的这些人。他们向他投来同情、尴尬的眼光，旋即匆匆低首垂目。如此一个接着一个——走进办公室去，又从办公室里出来……
而背后则默默地站着派出所的民警，地上躺着他亲手杀死的一个人。
他没有罪！当时除此以外别无他法。他问心无愧！当他望着旁边浮沉在大头滩的原木、树林覆盖的陡岸、低空荡漾的云彩时，相信自己是无罪的。但视线会自行落到地上：蜡样的胸膛、后仰的脑袋、血迹斑斑的破衬衫、被践踏过的草上一只僵直的黄手……
是的，当时出于自卫，用刀子对斧头，是的，如果不杀死这个人，那么此刻横陈在台阶旁的便是他自己……事实确是如此，然而，这后仰的脑袋、衬衫上褐色的斑斑血迹、五指痉挛地扭曲的手——对于造成死亡的直接责任者来说，终究无可原宥。
大头滩翻腾着，抛扔着原木，郁苍苍的云杉和松树顺着陡岸往天上爬，而低垂的天空似乎很平静，预示着不久将有短促的阵雨。这些景象布舒耶夫永远也看不见了。一刀戳进胸膛——世界便告消失。
白刀子进，红刀子出……还是那个古已有之的老故事——人跟人合不来。十万年、二十万年、好多好多万年以前，就有这样的布舒耶夫们举刀抡斧要杀别人，从而迫使别人也拿起刀来对付他们。难道这是万劫不复的魔障，难道永远无法摆脱？
罗德岛7星干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