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德里亚科夫：3、7、A（中）(5)

伊万·斯都普宁的大爪子把庄家的钱全扫了过来。他得意非凡，脸红得像蒸熟的龙虾。见此情景，叶果尔在廖什卡腰间捅了一下。
“喂，你把身子挪一挪，让我坐下，我的腿又不是铁打的。”
“你也想玩？”布舒耶夫问。
“怎么？我就不如你？”
“你会输光的。牌局不欢迎小气鬼。”
叶果尔还犹豫了很久，坐在那儿撇着嘴唇作壁上观，后来终于忍不住了。
“给我也发一张牌瞧瞧。”
但是布舒耶夫冲着他的脸咧嘴冷笑，同时露出牙齿中间的一个缺口。
“你得先下注。”
叶果尔发作了。
“你这来历不明的野小子！你竟信不过我？要说谁不可信，第一个就数你。”
“既然你信不过我，干吗要来？”
“给牌！要是我输了，我比你这条野狗更付得起赌账。”
“拿钱来下注，要不就滚开！”
“喔，你这绞刑犯。我还不希罕跟你玩呢。呸！”
叶果尔站起来，走到自己铺位上躺下。
“你不该得罪人，”伊万·斯都普宁责备布舒耶夫道，“我们这里彼此不干丢脸的事。他要是输了——会拿出来的。”

“会拿出来？老兄，我了解这号一钱如命的守财奴。他宁可上吊也不肯掏一个子儿。这号人到了冷地方①，可就够他们受的。很快会把他们的五脏六腑全挖出来。”
①译者注：指劳改场所。
“我倒要摸一摸你的五脏六腑，只是不愿脏了我的手。”叶果尔头也不抬地嘟哝了一句。
“你想打架，咱们较量较量，怎么样？你的拳头像石锁，怕什么？”
“别吵了，简直像小孩子！你瞧瞧是不是过了点？你这已经是要第四张牌了。”
“过点了，真他妈的……”
牌局在进行，人们发出的声音时而克制地有所期待，时而紧张，时而惊讶。牌局在进行，可以听到钞票簌簌作响。叶果尔从床铺上下来，搬出他的手提箱，开了锁。
他把肩膀一挺，脸上带着一种酸溜溜的鄙薄神情走到玩牌的人那边。
“瞧，野小子，这可不是白桦笤帚上的树叶，是钱。给我发牌。”
布舒耶夫呵呵笑道：
“才掰下这么一小块！你想要用这张五卢布的钞票盘剥多少金币？”
“回头再瞧你龇牙咧嘴的贼相！我愿意下多少注，就下多少注。给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