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德里亚科夫：3、7、A（中）(3)

突然，他又添上两句：
“我受不了，非从你们这儿逃跑不可。我盼望自由已经盼了五年。自——由……”
十
一天晚间，布舒耶夫取下挂在钉上的吉他，拨弄了几下琴弦，然后用手掌捂住。
“去它的！能唱的都唱了，可弹的全弹了……”接着他又补上一句押韵的下流话，然后从兜里掏出一副很旧的纸牌，挺利索地洗了洗，向廖什卡·马林金建议道：“咱们来玩二十一点解解闷，怎么样？”
廖什卡畏缩不前，难为情地说：
“我不会。”
“没玩过——我教你。新学的人手气都不坏。别害怕，我不会把你扒个精光。我出一个卢布做庄，你押多少听便，哪怕十个戈比也行……”
事后谁也说不上布舒耶夫这副纸牌是哪儿来的。他从急滩上被捞起来的时候，上衣兜里除了泡烂的身份证和十五卢布零票，明明什么也没有。
布舒耶夫舒舒坦坦地坐在廖什卡的铺位上，耐心地教他：
“别冒进，别冒进，小老弟。牌不喜欢急性子的人。要不要补牌？……要。给……瞧见没有，你又赢了。我说过，开始时你的手气一定很好……”

廖什卡的牌运很好，他激动得面红耳热。伊万·斯都普宁走过来，掀动黄色的睫毛眼睛，摇摇头。
“罪过啊，罪过……。庄家有多少钱？才八十个戈比！好吧，给我发一张玩玩，我就博你这八十戈比。”
他拿起牌来，不太有把握地细细看过，拉长调子说：
“乱——弹——琴！来两张，一起发。啊哈！……好，现在你给自己发牌……我赢了！”
还有一些人从邻近的几张铺位上走过来，紧紧围成一圈坐下。叶果尔·别都霍夫眼睛盯着纸牌，生气地撇嘴道：
“十个戈比，十个戈比——一眨眼就是整整一个卢布。所以我一辈子纸牌不沾手。”
“你不沾手就得了，”布舒耶夫马上接过话茬，“牌局不欢迎小气鬼。”
将近十点钟时，最后一“庄”宣告结束。计算结果：廖什卡赢了二十卢布，伊万·斯都普宁和另外几个人有输有赢，数目都不大。布舒耶夫把账一一付清。
“手气极其重要，哥儿们。”他用一双透明的眼睛望了一下廖什卡的脸，带着一丝几乎看不出来的冷笑接下去说，“不过，我的小老弟，你可别一心想跟我比，我能把你的骨头都啃光的。瞧见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