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德里亚科夫：3、7、A（中）(4)

他让廖什卡看一张牌。廖什卡因为赢了布舒耶夫的钱挺不好意思，还没有从幸运的震荡中定下神来，只是尴尬地点点头表示：“瞧见了。”
“你把这张牌记住。要记牢！……注意，我可没看这张牌。你把它夹在其余的牌中间。现在洗牌！……多洗几遍，好乖乖。瞧你这双手——简直跟草耙子一个样……洗透了没有？切一下。再切一下……现在把全副纸牌放到这里来……”
布舒耶夫一双灵活而并不太大的手长着扁平的白色指甲，上面有新近在推滚原木时抓伤的痕迹；他用这双手迅速拨动纸牌，眯着一只眼睛现出嘲弄的表情。
“是不是这一张？……”
廖什卡惊讶得连嘴都合不拢来。
“是——这张。”
围观的人都含笑连连摇头。
“真有两下子……”
“本来嘛，”布舒耶夫最后说，“我能从反面看牌。你还是别坐下来跟我较量。”
十一
然而，第二天晚上，还是有五个人坐在布舒耶夫的铺位上玩牌——为的是解解闷儿，算不上真赌。这五人是：廖什卡、伊万·斯都普宁、布舒耶夫自己以及另外两个——瘦高个儿哈里东·柯兹洛夫和红头发彼得·萨瓦节耶夫。周围站着好些瞧热闹的，其中也有叶果尔·别都霍夫，他看到钱从甲的衣兜转到乙的衣兜，总抑止不住内心的激动。

赌注很小，仅值几个戈比的幸福，时而光顾甲方，时而来到乙处。廖什卡又明显地走运。他砸了一个庄。叶果尔·别都霍夫在一旁啧啧称羡：
“真有这等走运的人！”
伊万·斯都普宁叹道：
“乱弹琴……哼，你们老是十戈比、十戈比地干，我可要押全庄。运气大概喜欢敢冒险的人。”
赌注逐渐逐渐增大，在坐皱的毯子上簌簌作声的钞票不光是一卢布的，也有面值十卢布、二十五卢布甚至一百卢布的。
廖什卡赢了，伊万·斯都普宁赢了，布舒耶夫不动声色地从衣兜里掏出钱来，满不在乎地扔给他们。
“这算不了什么！……这难道称得上赌钱？……哥儿们，庄家有上万卢布的场面我也见过。”
另外一些人也陆续加入牌局。日前刚发了工资，大伙身边都有钱，每个人都认为可以让自己得到一点乐趣——反正为数不多，输也罢，赢也罢，都算一乐。
只有叶果尔·别都霍夫冷冰冰地撇着嘴注视牌戏的进程，眼睁睁看赢了钱的手把钞票藏进衣兜，频频摇头大不以为然，但又不离开那些打牌的人。谁也不去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