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德里亚科夫：3、7、A（上）(6)

廖什卡有生以来第一次感到两臂有了力量，这使他又惊又喜。倘若有人看到廖什卡绰起的篙子太重，叫嚷起来：“嗨，你们得帮那小伙子一手！别让他硬拚受了伤！”——那时，一向文静的廖什卡会带着一股孩子气咬牙切齿地骂道：
“去你们的，谁要帮忙！……我自己能行……”
晚上，当耿卡·沙马耶夫划船到对岸、消失在树林里的时候，廖什卡总要拖着自己的篙子，鬼鬼祟祟地四顾张望着朝岸边食堂后面的堤坝走去，一个人在那里苦练像伊万·斯都普宁和耿卡·沙马耶夫那样在木头上保持平稳的功夫。回到宿舍里往往下半身完全湿透，一副狼狈相。
一天傍晚，他手提篙子，从一块石头跳到另一块石头，又往堤坝那儿走去。
太阳落到树木覆盖的陡岸后面去了，但是，犬牙状的黑色树冠上空的云彩却给染得血红，从大头滩溅起的浪花看上去像是玫瑰色的。
对岸，几乎就在湍流开始翻腾处，停着耿卡的小船，船身向一侧倾斜，一半给拖出了水面。
廖什卡骤然站住，惊异地张开嘴巴定睛细看；只见有一个人打着趔趄、一步一滑、双手攀住矮树从陡岸上向耿卡的小船那儿走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