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齐X齐衡】此情可待（十三）(4)

含元殿的地龙烧得很旺，整个殿内每个角落都是暖烘烘的，齐衡一进去就被热气熏红了脸。早有宫人上来接了他的披风下去，他环视了殿内一圈，最后绕进了西暖阁。
容齐正站在圆窗边出神，几丝风带起他的衣角，他浑然不觉。齐衡轻轻走过去，叫了声“容齐”。容齐这才回过神来，看清楚是他后，伸手拉住他还带着凉意的手。
“这么晚了，怎么过来了？我还以为你已经休息了。”
齐衡笑道：“没什么，想来见见你。”
容齐拉着他坐下：“明日休沐，我以为你明日才会过来。”
齐衡摇头。
“睡不着，还是过来了。幸好你还没休息，不然我说不定会被拦在门外。”
容齐刚想说点什么，一道女声忽然传了过来：
“陛下，时辰不早了，您看是不是——”
说话的是阿鸢。她一挑珠帘进了暖阁，看清楚容齐身边坐着的人之后，她愣了片刻，改口道：“要不，奴去准备点儿消夜？”
容齐瞄了齐衡一眼，笑着说：“怎么，这是要帮着元若掏空朕的小厨房？”
齐衡不说话，只看着容齐笑，阿鸢顺势道：“瞧我，真是多嘴……陛下，如今快要二更天了，还是早些就寝吧。”
以往齐衡也不是没有过晚上留在含元殿里的时候，一般阿鸢都会手脚麻利地亲自去替他张罗好床铺，绝不假手他人。可今日也不知是不是忘了，阿鸢行了个礼就下去了，也没提床的事情。容齐似乎也没发现有哪里不对，又坐了一小会儿，站起身来朝元若伸出手去：

“走吧。”
齐衡握住他的手，跟着他进了内殿，殿内隐隐飘着淡淡的柠檬的清香。
直到躺在床上，容齐才终于问了一句才见到齐衡就想问的话。
“你今日去天牢见刘淼了？”
“嗯，”齐衡应了一声，“毕竟他特意让人传话说想见我。”
“其实你不必去的，他不过是在作最后的困兽之斗罢了。翻出那些事情来，不过早晚而已。再说，天牢那地方太湿寒了，去了对你不好。”
就本心而言，容齐实在不愿意齐衡跟着他掺和到这些复杂阴暗的事情里来。
齐衡垂着眼睛：“无妨，就当做是完成他最后的心愿吧。”
“……不为很担心你，说你面色不对。原本今日你若不来，我便打算到齐国公府去一趟。”
容齐自然也担心他，只是话到嘴边打了个转，到底没有说出口。
“我只是在想，”齐衡抬起眼睛，深深地望进容齐的眼睛里，“我很庆幸，幸好发现得早……不然，我怕今日落入那样境地的人会是你。”
容齐看着齐衡，烛光中对方的眼底映出了他的脸。他叹了口气。
“元若，你已经做得够好了。”
若不是他，齐衡大可以只做他的小公爷，未来承袭齐国公的爵位。无论是等着荫封也好，自求功名也好，这一生朗月风清，身后亦可留下青史美名。而选择了和他容齐站在一起，齐衡只能时时刻刻都站在漩涡的中心，不可有一丝一毫的掉以轻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