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齐X齐衡】此情可待（十一）

今夜无风无月，只有满地的雪映着房檐下灯笼的微光。
齐衡打发走了来送玉米羹的少女，再一次跟阿鸢确认床已经铺好，炭盆已经烧暖，这才又回到了侧间。
容齐还坐在大木桶里，桶里黑色的药汁子一直淹到了他的肩膀。因为温度低，盆里的药水一直往外袅袅地冒着烟气。许是听到脚步声知道他进来了，容齐睁开了眼，温声道：
“我怕是还要一阵子，你让阿鸢过来，你先去睡吧。”
“我左右无事，等等又有何妨。”齐衡坐在桶边的小木凳上，眉宇间隐隐有些忧色：“今日宿在这里，真的安全么？”
“放心吧，这村子我以前也来过多次，余嫂他们几个嘴风最紧，不会出事的。”容齐安慰着。
他们从那处秘密练兵场出来，出口处恰好连着一处小村庄。容齐似乎对那村子很是熟悉，看着天色也不早了，就决定干脆在村子里住上一晚。齐衡有些担心，但看过房子后也算是放心了些，吩咐了暗卫在四下守着，也就同意在村子里呆一个晚上。
“这村子里毕竟人多眼杂，也不能真的确保安全无事，”齐衡不太赞同地皱了皱眉，“那个银铃姑娘到底是什么人，今天我看她这么小半天工夫都来三回了，一会儿是送晚膳一会儿是送消夜的，来来回回没个消停。”
“哦？”容齐像是有了点兴趣，眼角带了些笑意：“从前我每回来，银铃姑娘都是按吩咐只送一趟晚饭过来就走，怎么今日你一来，她就来回跑？”
齐衡满心都在考虑村子里可能有的潜在危险，根本没认真听，半晌才反应过来：
“你——！”
容齐笑了笑，扶着桶沿尝试着想站起来。齐衡也瞬间忘记了刚才自己还想和他抬杠的事情，上前去扶他。
容齐穿好里衣后两个人一前一后走出了侧间。阿鸢正忙着摆弄香炉，见他们二人出来，笑问道：“公子可算是泡好了！再不出来，只怕银铃姑娘费尽心思熬的玉米羹就要凉了呢。公子现在可要先喝了？泡了许久的药浴，怕是嘴巴里都泡出苦味了吧。”
阿鸢原本是想着陛下每日都要用些消夜才睡的，今日这玉米羹虽然比不得宫里的，却也聊胜于无。可没想到，她这话一说出来，齐衡大人的脸色就有些不对劲。
容齐的表情倒是无甚变化：“罢了，今日这羹就不喝了，让齐大人喝了吧。”
阿鸢听着那声“齐大人”一头雾水又不好发问，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容齐往内间走。她愣了一会儿才想起旁边的齐衡，于是赔着小心问道：“齐公子，这……？”
齐衡面无表情。
“倒了。”
阿鸢不明所以，但最后还是依言行事，把那碗留有余温的玉米羹给倒了。可等她回房时，又看见容齐和齐衡两个正对着两张铺好的床发呆。
阿鸢人精似的，当即上前回禀道：“公子，今日余嫂总共就送来两床被子，奴就把两张床都铺好了。这村子里的条件比不得城里，少不得要请您二位今晚委屈一下了。天色不早了，还是早些上床安歇了吧？”
齐衡忽然问：“阿鸢，你今日睡哪儿？”
阿鸢一怔，笑开了：“阿鸢不过是个奴婢，有张毯子裹着就对付过去了，两位主子不必担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