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中篇」妖相 · 许墨（十二）(3)

可惜他和她都不能。
她有乱藤缠绕的政事，牵一发而动全身，棋错一步便是深渊。
他若是孤身一人，疯便疯了，可惜他顾及她，便不能见她。
他想让她在这条路上走得轻松些、容易些，他知她能力压群臣与自己在一起，但是，民意如沸，天下人之意，不能不理。
她的痛，他感同身受。
自她营帐中而出，许墨其实并没有立刻离去。他靠在帐外，听帐内的安静，听她抽噎和隐忍的哭声，听她咬碎糖块，听她似是要将整个人都翻涌的呕吐，听她跌落地上，听她跌跌撞撞地出门来。
许墨闪身，不远不近地跟着她。
身边的方儿化身小狐狸也跟着他。自从看出他倾心东国女帝后，他所剩不多的族人们都甚是担心他。怕他一腔情意错付，怕他遇人不淑，怕他被辜负，也怕他落得个惨烈下场。
只是，被辜负的不是他，而是那于东国叱咤纵横的女帝陛下。
而他，纵然心间一片炽燃，但总能于焚烈间与自己扬起一瓢冷水，然后重归寂廖。
许墨俯身轻轻把昏了过去的女孩温柔抱起。
她的身体很轻很凉，还在无意识地颤抖。许墨忍不住把她抱得更紧，用自己的身体去温暖她。

从市集到军营，其实并不远。他走得很急，生怕自己慢一些，会让她本就不好的身子愈发得不好。
只是。
感觉到胸前的衣服被人轻轻拽了两下。
许墨低头去看，却见她正抬头看着他，眼中有泪，一片水光看着叫人心疼。
“许墨，我冷……”她的声音有些发抖，牙关也在打颤。
许墨将她再度抱紧了一些，九尾也都盖在她身上，“马上就回去了。”他安慰道。
她把头深深埋进他怀里，声音闷闷地，“许墨……”
“嗯？”现在的他一心都是她。
“我不想回去。”她嘟囔着说，“你带我走吧，去哪里都好，我不想再回去了。”
许墨摸了摸她的头发，触及到她滚烫的额头时，忍不住皱了皱眉，答应着，却走得更快了，“好。”
“你又骗我。”女孩在他胸前蹭了蹭，“你个大骗子，做太女时你骗我，做皇帝你又骗我。”
许墨叹了口气，心下一片无奈，“是我对不住你，你怨我也好，恨我也罢，但是现下你在发热，先回去，待病好了再说其他，好不好？”
女孩抬头，盯着他，眼中那抹光芒是他熟悉的帝王气势。半晌，她却伸手，抓住了他的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