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中篇」妖相 · 许墨（九）(5)

这般残忍的釜底抽薪，世人皆能做，世人皆做得，只我不会。
可惜他此刻不明。
可惜此刻于他，更像是一场久排合演的戏。
“既然陛下都已有所思量，”许墨说，语气中难得带了清晰的嘲讽之意，“那就请陛下做主便是。”
你一时竟不知说些什么好。
“若是陛下没有什么想说的，那便容臣说吧。”许墨目光沉郁，他转身看着那些已经跪下的臣工，“今日一事，诸位也不必接着如此事故而来，诸卿想要的，我们都心知肚明，只不过这个借口实属过于不堪。”他淡淡一哂，“以北疆雪山式微狐族摆于案前，不过便是，诸卿，惶恐。”
“许大人！您……”
“行了。”你终是忍不住打断了某位憋得满面通红的大臣的话，“诸卿都当作新鲜事来说与朕听，欺君罔上？只是朕，早就知晓其中一二。”你嗤笑一声，“朕不过是不想让朝堂惶恐，更何况，自先帝至今，列位不自省己身为何不如你们口中的一介妖魅行事聪敏，反倒来朕面前嚼舌根。”你随手将御案上的几本折子挥了下去，“有这些细碎功夫，不如好好想想西南境外南国十三部骚乱之事，不如再想想流寇作乱如何处理！”

阶下一位大臣颤着手去拿了奏折，看得脸色发青。
“罢黜国相？”你看着他，“何人还记得，许卿还是天子帝师？朕自许卿一手调教，怎么，便是朕这个人，也该不合诸卿之眼了？”
那位拿了折子的臣子手一抖，奏折自他手中落下。
许墨低垂的眼睫却轻微移动，他抬眼，看向你的目光颇有些复杂。
半晌。
“今日若无他事，便退朝吧。”
你的意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便有些懒怠地起身，想着暖阁内那堆积成山的奏折就有些烦闷。
苏卿本应是你手里一把刀，此刻却不知受何人所蛊，终究是刺向了自己的半方安境。
“陛下！万万不可被情感蒙蔽啊！”
阶下一位臣子突然大喊一声，“扑通”一下子整个人都趴在了阶前，“狐族妖媚惑人，先帝就是个例子！这种人留在陛下身边，就是害了陛下！臣，臣斗胆，若是陛下不允，臣就僭越一次，为陛下诛了这等妖孽！”
你不可思议地瞪大眼，扭身看向跪在地上的人，厉喝，“放肆！先帝与朕之事也能容你置喙？！”
原本从腕上被褪下把玩在手里的红玉珊瑚珠串就这么直直地冲下面摔了过去，落在玉石地面上，碎裂的珠子滚落，没入阴影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