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中篇」妖相 · 许墨（九）(3)

老臣倒也不恼，依旧十分平静，“先帝去的不明不白，总得有个说法。”
“皇贵妃梓宫内，确是只有一件礼服。”许墨转身背对着你，你只看得到他在一群人臣中略显单薄的背影。此话一出口，你便知他要做的为何。心下一急，却听许墨再度开口，“民间传闻，信则有，不信则无，诸位大人可觉得对否？”
“这么说来，许大人这就是默认了？”老臣似笑非笑，“许大人本该有他法，何须这般呢？臣想，不过是为了将往事遮掩，替族人谋一般生活罢了。只是，”他顿了顿，“许大人既知其中关要，便也知朝中该是个清明地。”
你于座上听着他二人之言，只知今日事必难了结。
昔年张大人曾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只是心中早就料到将来必会有于朝堂东窗事发一日，所以自打理朝政开始，便逐渐分化了诸位重臣之权。你信许墨，他是你登基的肱骨，是将往事隐纱淡淡掀开的掌棋者。做太女的时候你可以信任他，只是做帝王，便没有如此简单。
你能明白昔年父皇之虑，雪山即便不动，也是加在王朝头顶的一片阴云。许墨在朝中一日，便就是王朝衍续和天下安平的威胁。
他掌民心，懂治国，擅权谋。

你没有把握十足十地信他，你也知道他对你亦是相同。
你师出于他，懂他像他，心悦于他，却也是最像先帝心思深沉、多疑多思的。
所以你一手将苏卿自朝堂最隐秘出起出，予他扶摇直上之力，最终化而权分于他。
许墨看着你一步一步成长成如斯模样，你也看着他一日一日位极人臣，你想到过有朝一日你们于庙堂之上彼此以权力制衡对方，但却也始料未及地，在如斯岁月里，暗礁之下却是一颗真心。
隐蔽而小心的，半生心意。
只不过是五国鼎立，大争之世，不争则亡的道理天下都懂。
所谓浮沉于心间思潮的细腻心思，也不过是只能在权术疲惫之时，用以调剂之物。
德熹皇后曾言，真心才是于皇家最无用之物。
所以开国皇帝雷霆手段以保国祚，所以先帝因着半分心思而心慈手软便命殒挚爱之手。
此刻才深悉，却也为时不晚。
你要的是庙堂之内的权力相互牵制的安定，要的是海外天下的杀伐扩张，要的是阶级势力平衡众相平等，要的是一个不仅仅止步于此的东国盛世。
而他呢。
此刻金銮殿上，他身形挺拔清瘦，你知他想要一族平安，想要天下清明，想要你在朝中安稳。只是今时，他难逃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