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恋与中篇」妖相 · 许墨（九）(7)

“当日之话出口便是不悔，只是若在今时，臣不会再作此言。”他垂眼看向桌上色泽鲜亮小菜，“更何况，陛下如今朝中有能臣纯臣，也并非是非臣不可，大抵在世人眼中，陛下便是因受臣这狐族媚术，失了心罢了。”
“要是说，不是朕不想朕之爱臣离去，而是学生不想让先生离去呢？”
许墨弯了弯唇，“学成出师，那么即便身为帝师，也不必事事都要教授陛下，更何况陛下很优秀，胸中自有经纬丘壑。”
你死死地盯着他，心生一片酸涩，深吸了口气，你终究将那句话咬牙说出。
“那若是，朕只做一名普通女子，不想许先生离我而去呢？”
许墨猛地抬眼，却撞进你的一片目光之中。
半晌。
他轻轻一笑，“那我更不能留在陛下身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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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墨离去的那日，大雪纷飞，是京畿几十年来最大的一场雪。
你的身份出宫不便，下了早朝，你立于高高城墙上，望着国相府的方向，“可知他往何方去？”
浣月替你换了一个新的手炉，又替你拢了拢厚重大氅，摇了摇头，轻声说，“奴婢已经暗中派人跟着了，说是从北边出的京畿，只是许大人走的早，此刻陛下也看不到了。”

你长叹一声，呼出的气在寒冷中化成一团氤氲的白气。
从前虽知帝位高悬于世，多是寡薄，今日却头一次明晓其中苦涩。
“回去吧。”你淡淡开口，“他走了，朝中格局还要再做打算，朕自今日起要做的事，多的是。”
之后的日子虽说每日如常，却也是总觉得少了些什么。
下朝之后的早膳自此便都是一个人用，偶尔用时会不自觉问一句“可还好吃”，却在此话出口后不由得愣住。有时苏卿也会来暖阁议事，意料之外的，他有时会在你问出这句话后，面不改色地接下去，一如当年许墨在时会说的话。
御案上的折子从那日起也只摞成两摞，一边是批阅过的，一边是还未阅的。而昔日这御案上的奏折，皆被许墨分门别类地放好，方便你统一批阅。
习惯，自是日久而成，却也因日久而变。
今岁的天气冷，冬季时日也愈发长，宫墙深深，抬头望去的天一片青白，而又四边方正拘束得很。
朝堂之上，失了一方国相，在几番思忖之后，你立了那刚正不阿的苏卿为右相，又立了朝中世家门阀的代表司马家族长为左相，二相分立，自也是寒门与世家的制衡。自此，朝中势力明显已成两派，而你每日上朝，也是看着这两派大臣相互磨练对方的嘴皮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