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暗街】其六 借刀(16)

众堂主闻言心中激动，心想白罗这是要以命来换取出敌人的情报，以此作为日后复仇的基石。但对手呢？他目的为何，在白罗败北之后，他又会放过他们么？说到底，在见识过那种超越认知的场面之后，他们根本想象不出自己的胜利...
已只有一只右手的他，如何面对这等凶恶的敌人？白罗本就没有余地去思考这个问题，他所知道的不过一件事而已。那就是即便是师兄白寅与此人对敌，也决计讨不了好去。
情报，世间无论任何对抗，情报永远是影响最大的因素。他需要套出情报，而这已没有价值的残破躯体，正是最好的筹码。
做得到吗？本该停止的生命活动，如果有那浓厚的过去未来支撑着，他能够做得到！
“开始吧。”
来了。
又是那蕴含着死气的攻势，从正面冲了过来！白罗右手刀封于身前，往左侧着身子静待那一击袭至。模糊的视线当中所能看见的，不过是一道白影带着黑气往自己冲来罢了，但那浓厚的过去所积累下的经验告诉他，此刻时机已至，当要闪避！
豁地，在俩人快要相触的一瞬，白罗趁势转身右手刀借力围绕腰间划了个大圈。虽不知是否击中那人，但至少这一击他已撑了下来！紧接着便是自身后袭来的气势，白罗双脚发力蹬地，算准时机往后一个稳稳的空翻，长刀亦随着空翻之势在空中划出一道弧线，准确地触及了那道白影的后背。

未及落地，脑海里便已现出了那直来直往的攻势里下一步会如何攻来。许是回光返照？许是那过去的浓厚不需细想便计算出了这过于简单的攻击模式。就着落地之势白罗俯身冲向地面，身子往侧一滚右手刀打横一拉，于极限中扯中了那白影的下部。
那扯出的一刀似让那白影失却了平衡减缓了速度，在空中一副往前扑倒的样子便要摔下。白罗心念及右臂于此刻相通，全身最后的劲力集于一点，以右臂最松缓的一刻绷紧至最大发力，一刀劈下！
世间绝无如此快的刀，亦绝无这等纯净的杀意。将目标一分为二，这简单的目的在过往的三十六年里无数次试演，将未来的三十四年浓缩于一瞬灌注在这之上，驱使他的身躯去执行这人生中的第一次杀敌，亦是此生最强的一击！
刺耳的破空声响彻了整个演武场，众堂主紧捂着双耳却死死地瞪大了双眼，只为看清师叔这舍却生命所带来的最后光辉。
唰！
随着被劈裂的空气重新融合在一起，一切都回归于寂静当中。那一击仍未停下，却是刺入了石地中深及一尺，将白罗的身躯稳稳地支撑在了那处。
众人一时愣在那处，那名叫神武的怪人呢？那一刀夺取了众人的视线，不过是一瞬的恍惚而已，他们便再也没捕捉到他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