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篇【暗街】其六 借刀

仍是锤声。
仍是火星飞舞之声。
入睡时如此，醒来时如此。
于家中回荡的声音，不过就这两种。
少年强忍着喉舌的干燥，以右手支起上半身在炕上坐起。他揉了揉双眼，门外仍是那柄铁锤此起彼伏的景象。
这时外面已有亮光照进，想来娘也该回家了。爹呢？许是一晚上都在打铁吧。
他强撑着想站起身来，然未等双脚踩在地上就手一软摔在了地上。闻声那外头的锤声豁地停下，只见一个满脸黑灰的矮小老头冲进屋来把他扶起，说道：“病还没好呢！起来干嘛，快些躺回去！”
“...爹，我要你陪着。”
少年看上去不大，只约莫十岁多些。那老头看他面色苍白的模样只觉心疼，便将他搂在怀里揉了揉后脑，说道：“你染了燥邪，等你娘回来让她照顾你。爹还得忙，你先休息会儿！”
未等他答应，老头便将他抱起放到了炕上，接着头也不回地走出屋外打起铁来。少年见状只觉不解，平日里因他们住得偏僻，所以来买东西的人并不多，爹也是经常闲着。但近些日子却见他没命的打铁，作出的铁胚子是越来越多，也不知是哪位客人约了大生意。
于那铁锤声中，突地插进了木门吱呀响的声音，少年心中一喜，知是娘亲回来了。只是那脚步沉重繁复，却不似只有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