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萨默赛特·毛姆:斑鸠之音(10)
“我说的是真的吧,还是我在胡说,格拉泽?”玛利亚喊道,听得出很重的南美口音。
“有不少是真的。”格拉泽女士说。
拉法尔塔罗娜有个很恶劣的习惯,就是对她这位同伴喜欢直呼其名。但这位可怜的女士肯定早就不再介意了,所以也没有太大的关系。
“我们在布宜诺斯艾利斯碰到那个谁了?”
“哪个?”
“你个笨蛋,格拉泽。你肯定记得。我曾经嫁给过他。”
“佩佩·扎帕塔。”格拉泽回答,脸上没有笑容。
“他破产了。他居然厚颜无耻到想讨回他曾经送我的一根钻石项链。他说这根项链是她母亲的。”
“把项链还他对你也无损啊,”格拉泽女士说,“你从来不戴。”
“把项链还他?”拉法尔塔罗娜喊道,她是如此的震惊,所以英语变得无比纯正。“把项链还他?你疯啦!”
她看着格拉泽女士,就好像期待她会当场失心疯发作一样。她从桌边站了起来,因为我们已经吃完了。
“我们别待在屋子里了,”她说,“要不是我脾气像天使那般好,早把她解雇了。”
拉法尔塔罗娜走了出去,但格拉泽女士没有跟着出来。我们坐在门廊上。院子里有棵恢弘的雪松,乌黑的枝桠映现在夜色和星光中。海水几乎就在我们脚下,静得动人心魄。突然拉法尔塔罗娜一惊。
“我几乎忘了。格拉泽你这个笨蛋,”她吼道,“为什么你不提醒我?”转而她又掉转身来对着我:“我现在很恨你。”
“我很庆幸你吃过了饭才想起来。”我答道。
“你那个朋友,他的书出来了。”
我一下子没明白她在说什么。
“哪个朋友,什么书?”
“别蠢了。就是那个长得很难看的小子,脸上都是油光,身材很糟。他写了本关于我的书。”
“啊!皮特·梅尔罗斯。不过那本书不是写你的。”
“肯定是的。你以为我是傻瓜吗?他居然有脸把那本书寄给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