威廉·萨默赛特·毛姆：斑鸠之音(12)

“在那之后，我已不能再爱他了。”
这个故事很有画面感，让皮特印象深刻。在他的书里这个情节用得很巧妙。
“我给你们透漏这件事情是绝不能外传的，之前我谁都没有说过。把它放到书里完全背弃了我们的约定，简直骇人听闻。他和你都没有任何借口这样做。”
“可这个故事我听你讲过几十遍了。弗洛伦斯·蒙哥马利跟我说过，这个故事发生在她和鲁道夫王子之间。这是她最喜欢讲的故事之一。罗拉·蒙特斯说这是她和巴伐利亚国王的故事。我也确信内尔·格温声称这个故事是关于她和查尔斯二世的。这是世界上最古老的故事之一了。”
她吃了一惊，但瞬间就恢复了。
“这种事情发生过不止一回根本不奇怪。谁都知道女人容易动感情，而男人都坏得跟猫肉一样。①如果你要看的话我可以把那枚翡翠戒指拿出来。当然我已经找人把它改过了。”
①译者注：Mean as cat’s-meat，此处似指英国当时将马肉作为猫食的风尚，但这个短语具体形成过程不详。
“罗拉·蒙特斯的故事里是珍珠，”我讽刺道，“我记得她好像说过那些珍珠毁损严重。”
“珍珠？”她一如往常明媚地笑了。“我有没有跟你讲过本杰·莱森鲍姆关于珍珠的事情？你可以写个好故事出来的。”

本杰·莱森鲍姆财富傲人，很长一段时间里大家都知道他和拉法尔塔罗娜是情人。事实上我们现在身处的奢华小别墅就是他买给拉法尔塔罗娜的。
“在纽约他给了我一串上乘的珍珠项链。我当时在‘大都会’唱歌，那个演出季结束之后，我们就一同回欧洲了。你没见过他？”
“没有见过。”
“怎么说呢，他这个人很多地方倒不算坏，但就是妒忌心重得像个疯子。我们在船上吵了一架，就因为一个年轻的意大利军官对我殷勤了些。天地可鉴，我算是世界上最好相处的女人，但是哪个男人也别想欺负我。不管怎样，我也是有自尊心的。我告诉他应该在哪里下船，不知道你懂不懂我的意思，然后他就扇了我一巴掌。那是在甲板上，你敢相信吗？不瞒你说我当然气疯了。我把项链扯了下来，扔进了海里。他倒抽一口凉气，说，‘那项链花了我五万美金啊。’他脸色变得煞白。我挺直了身子。‘当我不爱你的时候，那串项链对我分文不值。’我说。然后我就转身走了。”
“你是个傻瓜。”我说。
“我有二十四小时没有跟他说话。但二十四小时之后，我已经用手在喂他吃东西了。等我们到了巴黎，他做的头一件事就是去卡地亚给我买了串和之前一样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