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尘·血染青铜（2）(5)

“但若真有那么一天，也许就由不得你了。”巫女轻叹道“今日来此是特地向将军祝贺的。”
勋爵眉头皱起，眼神竟变得似海矛般尖锐“此话何意？”
“一代名将认主，不是一件可贺之事么？”巫女将遮光的毛毡掀开了一线，眺望东方日出的方向。
勋爵眉头更重。
“将军日日在此屯聚重兵，每年有大量不明目的的军费调拨出去，可南洋并无海患在此。不仅如此，三年前，就连半岛曾名震中陆的斥候部队“镰”也被悄然重建纳入足下部署。将军可不要以为我每天只是云游四方呀！”巫女转身望向勋爵，两条黑得如墨，剑指到额边的长眉一挑，露出玩味的神情。
这些本该是机密要务，竟然被她轻描淡写地说出，换作是海恩，恐怕该思量着如何拔剑才能悄无声息地解决掉这个女人了吧。
可勋爵没有做过多的表情，巫女的神色竟让他想起一个人。勋爵转过头去，不再看她。
“有将军这一大助力，老公爵的计划，可真是天衣无缝啊。”巫女轻拍着手，似是在赞叹。转而倏地沉声道：“君之妻，甚念尔。”

他猛地一回头，却因刺眼的阳光失去了视野，好久才缓和过来。只见到毛毡落地，巫女便不见踪影。
帷幕忽地被人掀开，海恩冒冒失失地提刀冲了进来，见到将军无恙，呆滞了片刻才发觉自己的无礼，慌忙丢刀下跪。
“将军恕罪！在下看到鸦群绕帐，以为……”
“传令镰军团！”浑厚如钟鸣的声音传入脑中，让海恩不由自主地领命。
就在快要走出帐篷的时候，海恩听到了一声叹息。
“这乱世的火种，终究是要燃起燎原的大火啊。”
海恩拧头回望，阳光笼罩下的将军好像一张绷紧的硬弓，弓上搭着一支森然的巨箭。
但，只是一个照面的工夫，只是一个巫女的来到，又是怎样让将军果断做出了一生不曾后悔的决定？
直到后来，海恩和他追随一生的贝戎说起这件事时，他依旧没有明白。
“或许是冥冥之中早已注定的罢。”贝戎紧绷的脸上闪过一丝苍老，这是“贼狼” 从未在常人面前显露的疲倦。
然后，海恩闭上眼睛，用心感受着夕阳斜照的热度，就像那天的日出一样，打在脸上，有着一样的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