倾尽天下血染桃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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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言平静地喝下了杯中的茶
,一口一饮,而她端杯的那只手,还染着他的血,此刻正温热。她的视线在手上停顿了很久,恍惚中又回到了初遇他的时光。
彼时他还是个五六岁的孩子,亦如她。那年,锡南与重北两国交好,他随着和亲队伍来送他的阿姐,和亲公主秋月楠。杜言即便是小时候,也与其他女子很是不同,同大她几岁的男生打架,从来就没输过,直到遇见了秋战。五岁的秋战稚嫩的脸上挂着严肃的神情,一只手就将杜言压的动弹不得。杜言反抗无效,最后吓得哇哇直哭,开口求饶,秋战这才放开了她。杜言擦了擦涕泪交加的脸,挤出一个很不勉强的笑容,“我叫杜言,是杜家的长小姐,你唤什么?”秋战抬起眼,看了她一眼,“重北,秋战。”
那是最开始,秋战在锡南皇宫住了一年有余。期间,五岁的杜言总会不经得父亲同意便随着个年纪稍长些的丫鬟去宫中见他,同他说些宫外的事情。起初秋战并不是很愿意搭理她,后来也渐渐对她说些不会同别人说的话。
那时候,杜言虽然很喜欢上树偷鸟蛋,欺负邻里家同岁的孩子,不过这都是些小事,六岁的杜言没有守卫河山,保家护国的远大抱负。直到秋战告诉她,“我的姐姐生在重北,长在重北,她本不该嫁到这里,这里不该是她的家。杜言,我未来要成为一名将军,守护我的家人,守护我的国家,马革裹尸也在所不惜。”虽然此刻的杜言还不大清楚马革裹尸什么意思,却也就此立志成为一名女将军,不为上阵杀敌,不为江山天下,只为与他并肩同看天地浩大。
自秋战离开锡南后,她便日日习武,盼着那一日,她一身戎装前去寻他。她很想知道到那时他会是怎样吃惊的神情。杜言每每想到这,都会一个人笑上许久。笑完了,她便又拿起身侧的长剑日复一日地练习。
杜言自小时便被武将父亲夸赞有习武的潜质,只可惜她是个女子。最终这份可惜落空了,杜言成为了锡南国第一个女子武状元。同年,她披上了戎装,手持青剑,赴了战场。黄沙滚滚数十年,血与剑交错中,她早已忘了当初是为那个叫秋战的少年而习夫人武,只记得每收复一地时,当地百姓那一张张喜极而泣的脸。她没能与他并肩,却懂了他的家国天下。
店小二端来一盆清水,“将军身上有不少血迹,擦擦吧。”杜言摇了摇头,将身侧那柄同样染血的青剑紧扣在手中。
命运纷扰,她终究算错了这一卦。
那一年,锡南与重北两国开战。听到消息时,正在练剑的杜言失手将剑落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声响。如此之快?明明十几年前,锡南重北两国才刚交好。锡南重北开战,是不是就意味着他们就要在战场上见面了?命运如此残忍,即便从前,杜言抱过今生今世可能再也无法与他相见的念头,却没料过连这样的结局她也求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