轨（良堂）二十一

“什么？！”孟鹤堂猛地站起来，膝盖狠狠撞在玻璃矮桌上也没察觉，“妈，妈，你说清楚怎么回事？”
“今晚能提前查成绩，宁儿看了下就说出去买东西，到现在也没回来，这都三个多小时了，怎么办怎么办？”孟母急得带着哭腔说道。
“我去找！您在家待着别跑，宁儿要是回来马上打给我。”孟鹤堂挂了电话，语无伦次地说道，“你们玩，对不起，我，九良——我先走一下，我——”
周九良起身一把抓住他，从只言片语中猜出个大概，问身边人道：“谁没喝酒？——都来开车。”转头问了孟鹤堂地址，继续安排道：“你们去小区附近找，你们去老房子看看，你们去学校——”
“不不不，我自己去就行了，你们继续玩。”孟鹤堂连连摆手。
周九良加重手上的力道，把想走的他又拉了回来，指了指几个人道：“把衣服穿整齐，别吓着人家小姑娘。”
见众人立刻收拾着就要出发，孟鹤堂感激地一直道谢。
“客气啥，孟哥别着急，不能有事。”孙九芳麻溜地把包夹在手臂下，招呼着人走了。
“还有什么地方或者朋友家可能去吗？打电话问问。”周九良抚了抚孟鹤堂的背，安慰道：“冷静点。”
到这种时候，格外显出周九良的执行力，孟鹤堂点点头，才觉得觉得膝盖生疼。
问了几个同学都说不知道，孟鹤堂在她常去的书店和公园找了两个来回，实在想不出还有哪里，百般不愿地盯着手机上孟凡仕的号码，自言自语般说道：“不会又被我爸骗走了吧——若宁这个家伙！我明明已经叮嘱过她！”
“不会，我派人看过了。”周九良应了一句，“问问你妈是不是回去了？”
“嗯。”正说着有电话打进来，一接通那边就嚷着：“孟哥孟哥！找着了！——别怕！哎，你别跑！哎哟，你哥，是你哥！”
“若宁，若宁，在哪？”孟鹤堂抱着手机喊。
赶到江边的小亭子时，孟若宁缩在柱子边，听见孟鹤堂来了也没回头。
“谢谢谢谢！辛苦你们了。”孟鹤堂对那两人再三道谢，等他们走后，才走到孟若宁身边默默坐下。
周九良也不来打扰他们，远远靠着车身抽烟。深夜的江边冷冷清清，风一起好像整个世界都随之摇晃。
“怎么了？”孟鹤堂捂了捂嘴，怕酒气钻出来。
孟若宁先是摇头，继而哇的一声扑到孟鹤堂怀里，嚎啕大哭道：“哥，我不念了。”
“胡说！”孟鹤堂轻柔地斥道，“考多少都得念。”
“不，我出去找工作吧，哥一个人太辛苦了，我读不下去。”孟若宁眼泪鼻涕一起往孟鹤堂衣服上擦。
“不准跟我说不。”孟鹤堂说出这句话时，自己也吓了一跳，拍拍孟若宁的后脑勺问道：“多少分？”
“四百多。”孟若宁不敢抬头。
孟鹤堂皱皱眉，之前模拟考，怎么也有快六百分。思前想后，咬咬牙道：“复读一年吧。”
孟若宁瞪大眼睛望着他，又忽忽直摇头道：“我不读，本来家里就只靠哥一个，现在还有房租，哪来的钱。我想好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