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 The Outsider(8)

“黑色怪物？”
“它们的五官模糊在一起，唯有那双突出的眼球显露出来，通体黑色，那张极度弯折的嘴里布满了獠牙。在我出生的时候，它们在欢呼的人群中静止不动，默不作声，就直勾勾地盯着我。在我去小学的路上，它们尾随在我的身后，我一回头就站住，就像‘一二三木头人’。就算到了最近的记忆，我无论是在办公室实验室还是在你这边，它们都倚在门框、窗子，露出越来越多的獠牙。”
他的描述让我打了个寒战，搞得我也回头看了看我背后有没有人。
“光是这些还不至于让我这样。”他咬住自己的大拇指指甲，蜷缩的身子紧了紧，“我在混乱的时间海中看到今天的时候，我正躺在家里睡觉，那些黑色的各色狭长的怪物在房外聚集了成百上千，它们一只踩着另一只的模糊的脸或是上面突出的眼球，争相爬上20楼的我家，在窗口密密麻麻地蠕动着，当我睁开眼时，它们挤破了窗子一拥而入，擒住我的脖颈，用小刀挖出了我的眼球，我疼的要死，这种感觉太真实了，我想大声呼救，但我的喉咙也被切断，只能从裸露的喉管里发出痛苦的咯咯声，我能感受我的手脚被紧紧地捆在一张台子上，我的四肢被依次拆下，头盖骨被生生扯开，它们扯断神经和血管把我的脑子拔了出来，可恨的是，越是疼痛我越是清醒，这段时间就被我无限地重播，被砍掉的四肢重新长回来，然后又被割开皮肉磨开骨头被拆下来。我什么都看不清，在数过三百多只右手被砍掉之后，那种镇定感消失了，我的视力渐渐回来了，我慢慢回到了我家，趁黑影还没进来，我立刻离开了我家，接着我就醒了过来。
”
“没事没事，都是假的，你看你不活着好好的嘛。”我看他情绪激动赶紧出言安抚他。
“我吓坏了，定神去冲了杯咖啡，结果我瞥见对面楼顶闪过一个黑影，仿佛对我露出那种诡异的笑，吓得我差点夺门而出，但从窥视孔看到走廊没有一点光亮，仿佛有黑色的影子在暗处涌动，我就赶紧从后面的防火通道逃到你这边了。”
......
他闹着什么我家也偶尔能看到黑影，我解释说是幻想性视错觉，是颞叶皮层的错觉。他还是坚持要我带他到数控室，说医院的安保比较严密。
于是我也陪他在数控室住了下来。
叫醒我的不是闹钟，而是一只衣袖，一只衣袖缠在我的脖子上被死死地扯着，力道还在不断加大。我的气管就像浇灌用的水管被汽车生生压过，缺氧冲击着我的意识。
孟天压在我背后，死死勒紧缠在我脖子上的衣服，我微微回头瞥见他更加憔悴的脸上显示着凶恶的杀心。
“你他妈冷静点！”可能是因为他的精神状态，我挣扎了几下就一脚把他蹬开了。我立刻拍在紧急按钮上，海格力斯公司的安保机器人从门外立刻冲进来把孟天制服在地，注射了镇定针。
我刻不容缓，启动了检查室中的各色器械，立刻开始了检查工作。
这时我才惊讶于他的各项指标在一天之内就变化得如此巨大。
大脑记忆区块的过分活跃迫使反应机制异常运作，甚至有轻微的精神分裂出现，各个区域之间就像多米诺骨牌一样，牵一发而动全身，仅因为一点点小问题就把脑波搞得一片狼藉，这样发展出了甚至会造出更严重的幻觉，以至大脑的保护机制会产生人格分裂来保护主人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