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外人 The Outsider(4)

此后，心理上的苦闷和生活水平上的差距让我们进入了两个不同的世界，也许平日还有一些奉承用的空洞问候，但显而易见，有营养的部分大概一成都占不到。
然而之后事情的发生，就恰恰和这个人有关。
走廊里传来略显匆忙的脚步声，我缓缓放下手中的热茶，听着脚步的接近，接着就是认证通过的滴滴声，数控室的房门即刻收到了墙壁中，一个身着白色电磁隔绝服，脑袋后面还留着一撮赛博运动时代留下了的辫子的人走了进来。
“哟，你怎么跑我这来了，是什么风...”
“老哥老哥，你帮我个忙呗。”我的寒暄计划还没完工，就被他强硬的态度给宣布破产了。
“什么事啊，看把你给急的。”我又细细打量了他一番，这身电磁隔绝服上显眼的LOGO昭示着赛博未来集团的主权，这小子怕不是刚从那边的实验室出来，没来得及换衣服就赶了过来。
“要在海马体附近做一场手术，”他在手环上一划，一份电子文档被传到了正对我的显示屏上，“申请和手术需求单都发给你了，程序由我们这边准备，你看一下。”
“海马体？给谁？”这边处理的手术很少会在司管记忆的区块上动刀，因为无论是前沿理论和技术上都还不够成熟。
“这里。”他坚定地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我看你脑子没啥问题。要是来做实验性质的手术还是请回你们那边的生物实验室更好吧。”要是这家伙真的带着实验性质的手术让我开刀，这么高的风险性，万一有个闪失，他脑袋坏掉不说。擅自给患者开刀，甚至都能算上是活体实验，刑法上抻几条出来就够我后半生好好消化消化了。
“我爹肯定不会让我在我们实验室给自己开刀的。不过我觉得你担心的应该不是我而是风险性吧，这一点你可以看看我给你的资料。”手术申请上“孟天”这个名字赫然显现于主刀医师那一栏，而且仿佛为了消除我的顾虑，他还细心的附了一份执业医师资格证，“你来跟台，风险责任不会落在你头上，这些条例和规定上都有写。而且这个是在赛博未来生物科技的研究所有备案的低风险度项目，之前有过类似的项目。”
“你搞到的？”
“我争取的。”
我又翻了翻，文件的最下面，还有一份赛博未来生物科技高级芯片工程师的聘职书，姓名一栏尚且空着。我抬起头，那件电磁隔绝制服上作为赛博未来标志的侧目人面鸟LOGO仿佛正死死盯着我释放着一种难以描述的气场。
......
“那总得告诉我手术要求达到的效果吧，否则你直接借用数控手术台不就行了。”我问道，“程序不用我，主刀不用我，所以到底为什么要我来？”
“因为这里只找得到你啊，”他摇了摇头，说道，“你还记得当时学的人脑感知模型那门课对感知问题是怎么说的吗？”
人脑感知模型是我上学期间为数不多的认真学习过的课程，因为这门课除了神经学专业，同时也是人体大脑芯片植入技术的基础课程。芯片植入和赛博运动所吹鼓的“人生而残缺，却能以科技之力完美己身”这一口号十分吻合，所以当时许多同校的或者校外的各色赛博青年们都挤在教室来“聆听教诲”，我也同样不例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