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莲灯/戬独向——笑春风 章三十九·变局(3)

正忧心之际，三两个看起来平平无奇的仙童守在必经之路上，一看到他就装作偶然相逢的模样靠近见礼，其中一个却低声道：“真君，是螟蛉仙子命我等在此等候。前几日仙子以您的身份去过一趟瑶池，就称真君为查案而下界去了。”
“必是有事发生，螟蛉要告诉我什么？”若非如此，八妹不至于遣人守株待兔，想必其他三座天门也有类似的人守着，就等他回来。
“今日朝会，广寒仙子进谏华山之事，到现在凌霄殿也还没散朝。”仙童按原话复述，见杨戬脸色渐差也不得不硬着头皮说下去，“仙子还让我们告诉您，王母娘娘三日前就去蓬莱仙岛拜访帝君去了，因为不知道您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她不清楚内情也不好出面周旋，所以命我们守在四方天门，自己先去找娘娘。”
杨戬略微估算这一来一回要的时间，问：“螟蛉何时去的蓬莱岛？”
“广寒仙子一提华山，就有值官悄悄溜出来给螟蛉仙子报信，仙子给我等下过指令就先走了……大约，快回来了吧。”仙童歪歪脑袋，一躬身就拉着伙伴告退。
他们是真君神殿散落天界各处的“眼睛”，但明面上仍分属各仙家洞府，再跟杨戬呆久了若是被人看见，那可不是一句偶遇能说清的。
“她怎么会突然上奏此事……”杨戬依然不认为那次会面嫦娥发现了什么，何况他留守数日，而嫦娥去过百花园就回了天庭，根本没有时间再探华山。
他带着哮天犬驾云飞往王母一行回天最有可能走的那条云路，却把方向完全交由狗狗掌控，自己则闭目静心，神念连通下界。片刻之后，华山近日一切如常的消息传入灵识，只是额外提到杨戬离开后梅山老大也曾出山，那三个时辰他去了哪里，又做了什么，『杨戬』囿于华山，无从得知内情。
老大的行为举止并无可疑之处，但这已经是仅有的线索。
“螟蛉代你坐镇真君神殿，她那里或许会有答案。”『杨戬』最后说。
其实不必他来提醒，杨戬已经能想到这一点。不过酷爱操心应该是刻在他骨子里的特性，连身外化身都免不了要为本体筹谋，哪怕知道他们的思想没有什么差别也是一样。
正如他们所料，在五重天边境汇合之际，男儿装扮的螟蛉便主动上前，轻轻吐出两个字：“玉兔。”
“你既施以惩戒，再知会本宫又有何妨？本宫是会逼你改判打落万劫不复之地还是遣人上斩仙台？”虽不明就里，但不妨碍王母想通其中关节。杨戬瞒下亲妹妹思凡一事，就是怕众仙群起而攻之，故此先行私惩，只要此事未曾公之于众，他可以随时再把妹妹放出来。
然而这个聪慧善谋的外甥也有糊涂的时候，她确实一向判罚从严，可杨婵是杨戬最大的弱点这几乎三界皆知，大局当前她难道不会顾及自己人么？
杨戬对杨婵的惩罚甚至还是把她放在华山底下，生怕她离了五彩石会出岔子。
远远望见九重天中心凌霄宝殿的轮廓，王母凤眸扫过司法天神沉静的面容，此时倒是看不出关心则乱的迷糊：“嫦娥揭发此事，本宫与陛下总得表个态。那孩子虽然无辜，但有此劫难也是因为他父母仙凡通婚之故，何况与某些人某些事比起来，他无足轻重——”于执掌刑杀的她而言，有些人可入法眼，而剩下的，都不过是芸芸众生，一捧沙，或是朝生暮死的蝼蚁罢了，“给这场闹剧好好收尾吧，你亲自去办，至少可以给那孩子留个安稳的来生。”